青石板路泛着潮气，檐角垂落的雨珠串成水线，将汴京城的晨雾割得支离破碎。
阿楚踢了踢脚边半湿的行囊，拉链上挂着的迷你机器狗突然抖了抖耳朵，发出一声电子合成的汪汪叫。
晏辰往嘴里塞了块压缩饼干，含混不清地朝街对面抬下巴。
那不是赵盼儿的茶坊么，瞧着刚支起幌子，门轴还在吱呀作响。
阿楚摸出兜里的折叠无人机，指尖在触控屏上划了两下，小家伙嗡地腾空，转眼就掠过了两层楼高的茶坊飞檐。
画面传回手腕上的终端，她咂了声舌。
好家伙，顾千帆那小子已经在里头了，背着手站在窗边，活像个查户口的。
晏辰把最后一点饼干渣拍掉，从背包里翻出件月白长衫套上，拉链头还卡在领口蹭得皮肤发痒。
我说咱这次可得稳住，上次在《还珠》里非要给尔康推荐抗生素，差点被当成巫蛊妖人烧了。
阿楚正调试着机器狗的巡逻模式，闻言回头翻了个白眼。
那能一样吗，这次可是神仙姐姐演的盼儿姐，咱得拿出点专业素养，至少先混个脸熟。
她说话时尾音微微上挑，像沾了点蜜糖的钩子。
两人正嘀咕着，茶坊的门突然被推开，孙三娘端着个铜盆出来泼水，眼风一扫就瞧见了街对面这两个穿着古怪的年轻人。
那姑娘穿的短褂子是啥料子？看着滑溜溜的，还有那小子领口露出来的怪东西，亮闪闪的倒像是西域来的琉璃。
孙三娘嗓门亮，这一嗓子直接把屋里的赵盼儿和顾千帆都引到了门口。
阿楚手肘捅了捅晏辰，终端屏幕上的画面正好拍到顾千帆皱眉的表情。
来了来了，名场面预警，待会儿盼儿姐就要说那句“东京真是富贵迷人眼”了。
晏辰正扯着长衫下摆试图遮住牛仔裤的破洞，闻言赶紧挺直腰板。
别光顾着看，咱的任务是解释清楚，顾千帆不是坏人，他跟盼儿姐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省得后面误会来误会去，看得人急死。
两人一前一后刚走到茶坊门口，机器狗突然对着顾千帆的靴子狂吠起来，电子音在清晨的巷子里格外刺耳。
顾千帆的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佩刀上，眼神里的警惕像淬了冰。
你们是什么人？
阿楚赶紧按住蹦跶的机器狗，赔着笑打圆场。
这位官爷莫怕，这是我们家新制的玩意儿，会学人说话的，您看——
她拍了拍机器狗的脑袋，小家伙立刻切换成录音模式，把刚才孙三娘那句“亮闪闪的琉璃”重复了一遍。
孙三娘吓得手里的铜盆差点脱手，后退半步撞到了门框。
赵盼儿倒是镇定，扶了扶鬓边的珠钗，目光落在阿楚手腕的终端上。
两位看着不像本地人士，不知来我这半遮面有何贵干？
晏辰刚要开口，就被阿楚用眼神制止了。
她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温婉些。
我们是南边来的商人，听闻赵掌柜的茶坊手艺一绝，特地来捧场的。
说罢从背包里摸出两罐速溶奶茶，塑料包装上印着的卡通少女在古风茶坊里显得格外扎眼。
这是我们那儿的新茶，用热水冲开就能喝，比点茶省事儿多啦。
顾千帆的眉头皱得更紧，伸手拨开递过来的罐子。
此等包装诡异之物，怕是不合时宜。
晏辰在后面偷偷扯阿楚的衣角，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嘀咕。
完犊子，这开场白跟咱彩排的不一样啊。
阿楚没理他，反而往前凑了半步，压低声音故作神秘。
顾指挥使，其实我们是来帮你的，你跟盼儿姐这误会，再不解开可就要出大事了。
顾千帆的瞳孔骤然收缩，手按在刀柄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
你怎知我的官职？
这话刚出口，茶坊里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
原来是宋引章端着茶盏出来，听见“指挥使”三个字，手一抖就把东西摔了。
赵盼儿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看向顾千帆的眼神多了层探究。
阿楚暗道不好，赶紧打圆场。
哎呀说漏嘴了，其实是我们猜的，您一看就是大官嘛。
晏辰在旁边帮腔，顺手从机器狗背上的储物格里摸出包创可贴，往宋引章面前递。
姑娘手没划伤吧？这个贴上，比金疮药好用，还防水。
宋引章看着那印着小熊图案的粉色薄片，吓得往后缩了缩。
这、这是什么符咒？
孙三娘已经抄起了门边的擀面杖，瞪着眼睛喝问。
你们到底是何人？怎地知晓这么多事，还带着这些妖物？
机器狗似乎被擀面杖的阴影吓到，突然启动防御模式，周身弹出三道激光束，在地面投射出个滑稽的卡通盾牌图案。
顾千帆唰地抽出佩刀，刀光映着晨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妖言惑众，拿下！
阿楚嗷地一声躲到晏辰身后，终端屏幕上的无人机画面正拍到远处街口有个穿黑袍的人影一闪而过。
不是吧大哥，咱们是友军啊！
晏辰赶紧举起双手，后腰的战术腰带硌得慌，上面还挂着电击枪和多功能钳。
误会，全是误会！我们就是来送点土特产，顺便……顺便看个热闹。
赵盼儿按住顾千帆的刀鞘，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在阿楚手腕的终端上。
那物件倒是新奇，能显出影像来？
阿楚眼睛一亮，觉得有戏，赶紧把终端举到她面前，调出昨晚缓存的《梦华录》名场面合集。
您看这个，这是我们那儿的话本影像，说的就是您和顾指挥使的故事呢。
屏幕里正好播放到赵盼儿雨夜叩门的片段，刘亦菲那张梨花带雨的脸在晨光里格外清晰。
赵盼儿的瞳孔猛地放大，伸手想去触碰屏幕，指尖却只摸到一片冰凉的玻璃。
这……这是如何做到的？
顾千帆也凑了过来，刀还没收回鞘里，视线却被画面里自己的身影牢牢吸住。
晏辰趁机把机器狗的激光模式关掉，挠了挠头。
这个嘛，就跟皮影戏一个道理，只不过我们用的是更厉害的法子。
他正说着，阿楚突然“嘘”了一声，终端里传来赵盼儿的台词。
东京真是富贵迷人眼。
两人立刻屏住呼吸，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屏幕，活像两只等着投喂的猫。
顾千帆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突然冷笑一声。
我看你们不是来送茶的，倒像是来听戏的。
话音未落，街对面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几个穿黑衣的汉子追着个戴帷帽的女子跑过，其中一人腰间晃过的金属牌在雨雾里闪了下寒光。
阿楚的脸色倏地变了，拽着晏辰的胳膊压低声音。
是猎杀者！那牌子是三阶穿越者的标记！
晏辰反手摸出背包里的电击枪，保险栓咔哒一声弹开。
跑还是打？
机器狗突然发出急促的警报声，屏幕上的无人机画面开始剧烈晃动，显然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了。
阿楚咬牙关掉终端，拉起赵盼儿就往茶坊里躲。
先进去！那伙人是冲着穿越者来的，咱们不能暴露！
顾千帆虽不明就里，但见她神色凝重，也反手将宋引章和孙三娘护在身后，佩刀直指街面。
孙三娘举着擀面杖，看着突然变得剑拔弩张的场面，脑子有点转不过弯。
穿越者？那是啥？比登徒子还可怕？
话音未落，茶坊的门板突然被撞开，戴帷帽的女子踉跄着冲进来，帷帽上的流苏扫过桌面，带倒了一摞茶盏。
她刚站稳，就猛地扯掉帽子，露出一张苍白却带着狠戾的脸，手里还攥着半块无人机的残骸。
她看向阿楚的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
原来还有漏网之鱼，正好，拿你们的穿越核心来升级，够我去下个维度了。
晏辰把阿楚往身后一拉，电击枪的电流滋滋作响。
妹子，杀人越货可是犯法的，咱有话好好说行不？
那女子嗤笑一声，从袖中甩出根银色长鞭，鞭梢带着倒刺，显然不是这个时代该有的东西。
犯法？在这虚拟世界里，实力就是王法！
长鞭破空而来的瞬间，顾千帆的佩刀及时格挡，火星在潮湿的空气里炸开。
孙三娘看得眼睛都直了，举着擀面杖的手差点把木头捏出水来。
这鞭子是啥做的？怎么看着比我家擀面棍还结实？
阿楚趁机按下机器狗的攻击按钮，小家伙嗷呜一声扑过去，对着那女子的脚踝就是一通乱啃，虽然啃不动皮肉，却成功缠住了她的动作。
就是现在！
晏辰扣动扳机，电流精准地打在女子后腰，她闷哼一声倒在地上，抽搐着晕了过去。
整个过程快得像一阵风，等赵盼儿反应过来时，地上已经多了个昏迷的陌生女子，而那两个自称商人的年轻人正忙着往背包里塞奇怪的器械。
顾千帆用刀指着地上的人，眼神锐利如鹰。
现在可以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吧？
阿楚喘着气抹了把脸，刚要开口，就听见晏辰突然“哎哟”一声。
他指着那女子腰间的袋子，声音都变了调。
那是……那是我的无人机残骸！这败家娘们儿，那可是最新款的侦查机型！
赵盼儿看着他痛心疾首的样子，又看了看地上昏迷的女子，突然觉得自己可能还没睡醒。
这些人，说的话怎么一句都听不懂呢。
雨还在下，茶坊的门半敞着，风卷着湿气灌进来，吹得烛火摇摇晃晃。
阿楚突然一拍脑门，想起了什么似的。
糟了！刚才那伙黑衣人还在附近，咱们得赶紧转移！
晏辰已经把电击枪收了起来，正蹲在地上研究那女子的长鞭，闻言头也不抬。
转移到哪儿去？总不能去顾指挥使的衙门吧，人家怕是把咱们当同伙抓起来。
顾千帆听到这话，突然开口。
衙门确实不能去，但我在城外有处别院，倒是可以暂避。
他说这话时，目光落在赵盼儿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赵盼儿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也好，此地不宜久留，先离开再说。
孙三娘赶紧去收拾东西，宋引章却盯着地上的女子小声问。
那她怎么办？总不能扔在这儿吧。
阿楚踢了踢那女子的胳膊，撇撇嘴。
先捆起来再说，等甩开那些猎杀者，再处理这个麻烦。
晏辰从背包里摸出捆登山绳，手法熟练地把人绑了个结实，嘴里还念念有词。
让你毁我无人机，待会儿就把你扔去给开封府当靶子练箭。
他话音刚落，机器狗突然对着门外叫了两声，屏幕上断断续续传来无人机最后的画面——几个黑衣人正朝着茶坊的方向走来。
走！
顾千帆低喝一声，率先推门而出，佩刀在手，气势凛然。
阿楚扛起背包，不忘把机器狗塞进怀里，还顺手揣了两罐速溶奶茶。
盼儿姐，带上这个，路上解渴。
赵盼儿看着那印着卡通图案的罐子，终究还是接了过来，指尖触到塑料表面的冰凉，心里泛起一阵莫名的荒诞感。
一行人刚拐进巷子，身后就传来茶坊门板被踹碎的巨响。
阿楚回头看了一眼，瞥见为首的黑衣人手里握着柄造型古怪的短枪，心里咯噔一下。
是热武器！这伙人至少是四阶穿越者！
晏辰拉着她加快脚步，东北腔都带上了颤音。
他娘的，这破地方怎么还有带枪的？早知道穿《梦华录》这么危险，还不如去《海绵宝宝》里抓水母呢！
赵盼儿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那声巨响和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让她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顾千帆突然停下脚步，从怀里摸出个哨子吹了声，尖锐的哨音划破雨幕。
片刻之后，巷口传来马蹄声，两匹快马疾驰而至，马上的骑手看到顾千帆，立刻翻身下马行礼。
指挥使！
顾千帆指着赵盼儿三人。
先送她们去城外别院，我随后就到。
又转向阿楚和晏辰。
你们跟我走，还有些事要问清楚。
阿楚刚想反驳，晏辰却拉了拉她的袖子，朝那两个骑手使了个眼色。
走就走，正好问问你跟盼儿姐到底打算啥时候捅破那层窗户纸，看得人急死。
顾千帆的脚步顿了一下，回头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什么稀奇物种。
这小子，说话总是这么没头没脑吗？
雨还在下，冲刷着青石板上的血迹，也冲刷着汴京城的繁华表象。
阿楚跟着顾千帆往另一个方向走，怀里的机器狗突然蹭了蹭她的手心，发出一声委屈的呜咽。
她低头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心里突然冒出个念头。
不知道这次，能不能真的改变点什么。
晏辰凑过来，压低声音。
想啥呢？待会儿见了顾千帆那冰块脸，可别再乱说话了，上次在《甄嬛传》里非要给皇上推荐降压药，差点被拖去砍头。
阿楚白了他一眼，尾音又带上了那点甜丝丝的调子。
知道啦，这次咱就当回安静的美少女，专心看戏还不行嘛。
远处传来隐约的马蹄声和呵斥声，混在雨声里，像一出荒诞的闹剧。
而这场闹剧的主角们，还不知道前路等待着他们的，是更大的意外和反转。
马车在泥泞的路上颠簸，车帘被风掀起一角，能看见窗外掠过的竹林。
阿楚把脸贴在车窗上，看着雨滴在玻璃上划出蜿蜒的水痕，突然叹了口气。
早知道穿到《梦华录》这么刺激，就该把那套防弹衣也带上的。
晏辰正摆弄着从那女穿越者身上搜来的银色长鞭，闻言嗤笑一声。
就你那小身板，穿防弹衣跟裹棉被似的，跑都跑不动，还想躲过猎杀者的追踪？
他说着，突然“哎哟”一声，被鞭梢的倒刺划破了手指，血珠立刻涌了出来。
阿楚赶紧从背包里翻出创可贴，啪地拍在他伤口上，力道大得让晏辰龇牙咧嘴。
叫你手欠，这鞭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上面说不定还淬了毒。
坐在对面的顾千帆一直闭目养神，此刻终于睁开眼，目光落在那根长鞭上，眉头微蹙。
这兵器的样式颇为古怪，倒像是西域传来的奇物，却又带着些说不出的怪异。
被捆在角落的女穿越者不知何时醒了，此刻正恶狠狠地瞪着他们，嘴里塞着布条，发出呜呜的声响。
晏辰踹了踹她的腿，不耐烦地啧了声。
老实点！再乱动就把你扔下去喂狼，这儿荒郊野外的，正好给野兽改善伙食。
女穿越者挣扎得更厉害了，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阿楚突然想起什么，从背包里摸出个小巧的翻译器，对着女穿越者按了下按钮。
说说吧，你是哪个维度来的？猎杀者为什么追你？
翻译器发出机械的女声，把话转换成了这个时代的语言。
女穿越者愣了一下，随即冷笑一声，虽然声音含糊不清，却透着股狠劲。
你们两个连三阶都没到的菜鸟，也配问我？等我出去了，定要扒了你们的皮，抽了你们的穿越核心！
晏辰听得火冒三丈，撸起袖子就要上前，被阿楚一把拉住。
跟她废话什么，等甩开后面的人，直接把她交给时空管理局的人处理。
女穿越者听到“时空管理局”五个字，脸色倏地变了，眼神里闪过一丝恐惧。
你们……你们是时空管理局的人？
阿楚挑眉，故意逗她。
不然你以为呢？像你这种违规猎杀其他穿越者的，见一个抓一个。
这话半真半假，她们确实知道有时空管理局的存在，但也只是远远避开，从没打过交道。
顾千帆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突然开口。
穿越者？猎杀者？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你们究竟来自何处？
一连串的问题抛出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阿楚和晏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为难。
总不能告诉他，他们是从几百年后穿过来的，还带着一堆他见都没见过的玩意儿吧。
晏辰挠了挠头，试图打个比方。
就……就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来的旅人，路上会遇到些不怀好意的同行，抢东西杀人啥的，跟你们这儿的盗匪差不多。
顾千帆显然不信，目光锐利地盯着他。
哪有旅人带着会叫的铁狗，还能用小匣子显出人影的？
阿楚灵机一动，指了指窗外。
您就当我们是从蓬莱仙岛来的吧，那些都是岛上的奇珍异宝，寻常人自然没见过。
她说这话时，尾音微微上扬，带着几分狡黠的笑意。
顾千帆盯着她看了半晌，突然哼了一声，不再追问，重新闭上了眼睛，只是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击着，显然还在琢磨。
马车突然慢了下来，车夫在外头低声喊道：“指挥使，前面好像有动静。”
晏辰立刻警觉起来，凑到车帘边掀开一条缝往外看。
只见前方的岔路口站着几个身穿官服的人，为首的正是开封府尹，旁边还跟着个眼熟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欧阳旭！
阿楚的脸瞬间垮了下来。
不是吧，这时候来凑什么热闹，欧阳旭这小子一看就没安好心。
晏辰摸出电击枪藏在袖子里，压低声音。
待会儿见机行事，要是他们敢动手，咱就先把欧阳旭那小白脸电成烤猪。
顾千帆已经掀开车帘下了车，与开封府尹寒暄起来，两人说话的声音不大，但风偶尔会把只言片语送进车厢。
“……查访妖道……”
“……顾指挥使可曾见过可疑之人……”
阿楚的心沉了下去，戳了戳晏辰的胳膊。
他们是来抓人的，说不定就是冲着咱们来的。
女穿越者突然在角落里挣扎起来，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眼神里带着一丝诡异的兴奋。
晏辰没好气地踹了她一脚。
消停点！再闹就把你扔出去给欧阳旭当礼物！
提到欧阳旭，赵盼儿她们乘坐的那辆马车突然传来动静，似乎是孙三娘忍不住想冲出来，被赵盼儿拉住了。
阿楚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盼儿姐这时候可不能冲动啊，跟欧阳旭硬碰硬，吃亏的是自己。
她正想着，就见顾千帆朝开封府尹拱了拱手，似乎在推辞什么，而欧阳旭则趁机凑了过来，目光在两辆马车上扫来扫去，最后停留在阿楚他们乘坐的这辆上，眼神闪烁。
晏辰握紧了电击枪，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这小子要是敢过来，我就给他来个透心凉。
阿楚按住他的手，摇了摇头。
再等等，别打草惊蛇。
就在这时，欧阳旭突然开口，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车厢里的人听见。
顾指挥使，听说您近日与些身份不明之人往来甚密，开封府正在追查妖道踪迹，您可别被奸人蒙骗了才好。
这话明着是提醒，实则是在暗示顾千帆与“妖人”为伍。
顾千帆的脸色沉了下来，冷冷地看着欧阳旭。
欧阳待制何时也管起皇城司的事了？
欧阳旭皮笑肉不笑地拱手。
不敢，只是职责所在，若有得罪之处，还望顾指挥使海涵。
两人剑拔弩张，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车厢里的女穿越者突然剧烈挣扎起来，嘴里的布条不知何时被她弄掉了，突然大喊一声：“我知道妖道在哪儿！就在这辆车里！”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马车上，开封府尹脸色一沉，厉声道：“打开车门，搜查！”
晏辰低骂一声，刚要动手，阿楚突然拉住他，朝角落里的女穿越者使了个眼色。
等等，这女人不对劲。
话音未落，女穿越者突然从怀里摸出个小巧的圆球，狠狠往地上一砸。
浓烟瞬间弥漫开来，呛得人睁不开眼。
咳嗽声、惊叫声、马蹄声混杂在一起，乱成一团。
阿楚趁机踹开后车门，拉着晏辰跳了下去，落地时还不忘踹了女穿越者一脚。
让你搞事！
两人刚钻进旁边的竹林，就听见身后传来枪声，子弹打在树干上，溅起一片木屑。
是猎杀者！他们怎么跟过来了！
阿楚又惊又怒，拉着晏辰在竹林里狂奔，脚下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晏辰回头看了一眼，瞥见几个黑衣人正追过来，手里都握着那柄造型古怪的短枪。
他娘的，这些人到底是从哪个维度来的，居然带了枪！
两人在竹林里七拐八绕，很快就把追兵甩开了一段距离。
阿楚靠在一棵大树上喘着气，摸出终端看了看，信号时断时续。
不行，这样跑下去不是办法，得想个法子摆脱他们。
晏辰从背包里摸出个烟雾弹，掂量了掂量。
要不咱用这个？虽然威力不大，但足够迷惑他们一阵子了。
阿楚眼睛一亮，点了点头。
好主意！再让机器狗引他们往反方向跑，咱们趁机去跟盼儿姐汇合。
她刚说完，就听见不远处传来打斗声，还有顾千帆的怒喝。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担忧。
走，去看看！
他们循声跑过去，只见顾千帆正与几个黑衣人缠斗，身手矫健，佩刀舞得密不透风，但对方手里有枪，他渐渐落了下风。
赵盼儿、孙三娘和宋引章躲在一旁，手里拿着捡来的树枝，急得团团转。
阿楚咬了咬牙，把烟雾弹塞给晏辰。
你去救顾千帆，我去带盼儿姐她们走！
晏辰点头，拉开烟雾弹的保险栓就朝黑衣人扔了过去。
烟雾瞬间炸开，遮住了黑衣人的视线。
顾千帆趁机反击，佩刀划破了一个黑衣人的胳膊。
阿楚拉着赵盼儿她们往竹林深处跑，嘴里还不忘叮嘱。
别回头，跟着我跑！
赵盼儿一边跑一边问：“那些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追杀我们？”
阿楚头也不回地说：“说来话长，等甩掉他们再跟您解释！”
她话音刚落，就听见身后传来晏辰的叫声：“阿楚，快走！我来断后！”
阿楚心里一紧，但也知道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只能加快脚步。
跑着跑着，她突然脚下一滑，摔倒在地，终端从口袋里掉了出来，屏幕摔碎了。
“我的终端！”阿楚心疼地叫了一声，赶紧捡起来，屏幕已经黑了，彻底用不了了。
赵盼儿扶起她，关切地问：“你没事吧？”
阿楚摇摇头，把终端塞回口袋里。
没事，就是这玩意儿坏了，联系不上晏辰了。
就在这时，前面突然出现了一个山洞，黑漆漆的，深不见底。
孙三娘眼前一亮：“咱们进山洞躲躲吧！”
阿楚点头，率先走了进去，里面阴冷潮湿，弥漫着一股泥土的气息。
她们刚走进山洞没多远，就听见外面传来黑衣人的脚步声和说话声。
“他们肯定跑不远，仔细搜！”
“找到他们，首领重重有赏！”
阿楚赶紧示意大家安静，躲到一块大石头后面。
黑衣人在洞口徘徊了一会儿，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进来。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惨叫，接着是一阵混乱的打斗声，然后就没了动静。
赵盼儿小声问：“怎么回事？”
阿楚摇摇头，示意她别说话，自己则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去看。
只见洞口外面，晏辰正拄着顾千帆的佩刀喘着气，地上躺着几个黑衣人的尸体，顾千帆站在他旁边，脸色苍白，胳膊上受了伤，正在流血。
阿楚松了口气，赶紧跑了出去。
你们没事吧？
晏辰摆摆手，苦笑道：“没事，就是有点累。”
顾千帆看着他，眼神复杂。
你刚才用的是什么招式？居然能让那些人瞬间失去行动能力。
晏辰嘿嘿一笑，从口袋里摸出个电击器晃了晃。
秘密武器，不能说。
阿楚白了他一眼，从背包里摸出急救包，走到顾千帆身边，小心翼翼地帮他处理伤口。
别动，我给你包扎一下，虽然没有抗生素，但这消毒水还是管用的。
顾千帆看着她熟练的动作，又看了看那瓶写着古怪文字的消毒水，心里泛起一阵莫名的感觉。
这些人，虽然行事古怪，说的话也莫名其妙，但似乎……并不是坏人。
孙三娘扶着宋引章从山洞里走出来，看着地上的尸体，吓得脸色发白。
这些……这些到底是人是鬼啊？
阿楚叹了口气，坐在地上，看着远处的竹林，心里五味杂陈。
这下好了，不仅没帮上忙，还把自己卷进了这么大的麻烦里。
晏辰在她身边坐下，拍了拍她的肩膀。
别想那么多了，既来之则安之。反正咱们啥大风大浪没见过，还怕这点小场面？
阿楚瞥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上扬。
也是，大不了就是再穿越一次，反正咱们都习惯了。
顾千帆看着他们俩旁若无人地聊天，说的话还是听不懂，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雨已经停了，夕阳透过竹林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还是赶紧去别院吧。
众人点头，收拾了一下东西，继续赶路。
路上，赵盼儿看着阿楚和晏辰，犹豫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问：“你们……真的是从蓬莱仙岛来的？”
阿楚和晏辰对视一眼，都笑了。
阿楚说：“算是吧，不过那地方可比蓬莱仙岛远多了。”
晏辰补充道：“而且，我们那儿的奇珍异宝，可比这儿多得多。”
赵盼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心里却觉得，这两个年轻人身上的秘密，恐怕比她想象的还要多。
夕阳西下，将一行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消失在蜿蜒的小路上。
别院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带着铁锈的门轴发出刺耳的声响。
阿楚探头进去打量，院子里杂草丛生，石桌上积着厚厚的灰尘，显然是许久没人打理过了。
晏辰一脚踹开虚掩的正屋门，蛛网应声飘落，他抬手挥了挥，呛得直咳嗽。
顾指挥使，您这别院是打算养蚊子还是种蘑菇？再不来人收拾，怕是要成精怪窝了。
顾千帆没理他的抱怨，径直走到墙角扳动一块松动的砖块，地面突然传来轻微的震动，西厢房的地板缓缓移开，露出个黑黢黢的入口。
阿楚的眼睛瞬间亮了，凑过去往下瞅。
地道？您这是早有准备啊，跟电影里演的似的。
被捆着的女穿越者此刻突然剧烈挣扎起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晏辰踢了她一脚，皱眉道：“瞎折腾啥？难不成这地道里有你祖宗牌位？”
顾千帆从墙角摸出盏油灯点亮，火苗窜起的瞬间，阿楚看见他手腕上多了道新伤，血已经浸透了包扎的布条。
刚才打斗时划伤的？
她刚要开口，就被晏辰用眼神制止了。
后者正盯着女穿越者脖颈处露出的刺青——那图案像朵扭曲的曼陀罗，花瓣边缘泛着诡异的银光。
是六阶猎杀者的标记，这娘们儿藏得够深啊。
晏辰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阿楚的心跳漏了一拍，摸出怀里的机器狗调成警戒模式，小家伙立刻弓起身子，电子眼红光闪烁。
顾千帆提着油灯率先走进地道，石阶湿滑，每走一步都发出沉闷的回响。
赵盼儿扶着孙三娘紧随其后，宋引章怯生生地攥着裙摆，目光总忍不住往被晏辰拖着的女穿越者身上瞟。
这姑娘长得也不算丑，怎么就干些打打杀杀的勾当呢？
孙三娘的嗓门依旧洪亮，在狭窄的地道里激起一串回音。
阿楚回头瞪了她一眼，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小声点！这地方说不定还有别的机关，别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她话音未落，脚下突然一空，整个人往下坠去，幸好晏辰眼疾手快抓住了她的胳膊。
底下黑漆漆的深不见底，冷风往上灌，带着股腐朽的气息。
我去，这还有个陷阱？顾千帆你故意的吧！
阿楚吓得魂飞魄散，手脚并用地往上爬，指甲在石阶上划出几道白痕。
顾千帆举着油灯照过来，眉头紧锁。
这处机关我从未启用过，怎会突然触发？
晏辰把阿楚拉上来，顺手往陷阱里扔了块石头，许久才传来落地的闷响。
管它怎么触发的，先往前走再说，留在这儿等着被当成烤串吗？
一行人继续往下走，地道越来越宽，两侧的墙壁上开始出现烛台，顾千帆挨个点亮，昏黄的光线下，阿楚发现墙壁上刻着些奇怪的符号。
这是啥？藏宝图还是诅咒符？
晏辰凑近看了看，突然“咦”了一声。
这不是三阶穿越者才能看懂的坐标代码吗？顾千帆你祖上是穿越者啊？
顾千帆的脚步顿住了，回头看他的眼神像淬了冰。
你说什么？
女穿越者突然发出一阵凄厉的笑，虽然被布条堵着嘴，那笑声还是尖锐得刺耳。
他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这地道里藏着的，可是能颠覆整个时空的秘密！
阿楚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想起时空管理局手册里的记载——有些高维度世界会在低维度留下时空锚点，一旦被激活，整个位面都会陷入混乱。
你激活了时空锚点？
她的声音都在发颤，伸手去摸终端，才想起早就摔坏了。
晏辰突然按住她的肩膀，指了指前方的岔路口。
左边的石壁在动！
果然，左侧的墙壁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透明，露出后面的景象——那是个巨大的溶洞，钟乳石倒垂如剑，正中央悬浮着颗拳头大的晶石，表面流转着七彩光晕。
女穿越者的眼睛亮得吓人，拼命扭动着想要挣脱绳索。
是次元晶石！有了它，我就能直接晋升九阶，去看看那些传说中的高等世界！
顾千帆举着油灯走进溶洞，光晕在他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阴影。
这石头……是先帝南巡时偶然所得，说能安神定惊，便一直藏在此处。
阿楚突然尖叫一声，指着晶石下方的地面。
那是什么！
只见无数根蛛丝般的银线从地底钻出，正沿着顾千帆的脚踝往上爬，接触到皮肤的地方立刻泛起青黑色的印记。
晏辰反应极快，掏出登山绳缠住顾千帆的腰往后拽，同时对着机器狗大喊：“用高频震荡！”
机器狗发出刺耳的嗡鸣，冲过去对着银线一阵狂吠，那些丝线像是被烫到般剧烈扭动，却丝毫没有退缩的迹象。
赵盼儿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阿楚给的速溶奶茶，用力往晶石上砸去。
塑料罐撞在晶石上弹开，粉末撒了一地，那些银线却像是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突然转向扑了过来。
孙三娘抄起旁边的石块就砸，却被银线缠住手腕，疼得她龇牙咧嘴。
这到底是啥玩意儿！比开封府的铁链子还结实！
阿楚突然注意到女穿越者的眼睛正死死盯着晶石，嘴角甚至噙着笑意。
是你搞的鬼！这晶石是时空锚点的开关，你早就知道怎么激活它！
她扑过去想撕烂对方的嘴，却被晏辰一把拉住。
别冲动！这娘们儿在等我们自乱阵脚！
话音未落，整个溶洞突然剧烈摇晃起来，顶部开始往下掉碎石。
晶石的光芒越来越盛，那些银线突然绷直，将所有人都往中心拉扯。
顾千帆的佩刀不知何时掉在了地上，他挣扎着去摸腰间的哨子，却发现手指已经不听使唤。
赵盼儿被拽得一个趔趄，眼看就要撞上晶石，阿楚突然扑过去抱住她往旁边滚，自己的胳膊却被银线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血珠滴落在地的瞬间，晶石发出一声刺耳的嗡鸣，所有银线突然像潮水般退去，缩回地底消失不见。
溶洞恢复了平静，只剩下众人粗重的喘息声。
晏辰瘫坐在地上，看着阿楚胳膊上的伤口，脸色铁青。
你傻啊！不知道那玩意儿碰不得吗！
阿楚疼得龇牙咧嘴，却还不忘调侃：“总比让盼儿姐受伤强，她要是有事，后面的剧情咋办？”
赵盼儿蹲下来帮她按住伤口，眼眶通红。
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
顾千帆盯着地上的血迹，又看了看毫发无损的晶石，突然喃喃自语：“先帝说过，此石遇纯善之血便会收敛戾气……原来不是妄言。”
女穿越者的笑声突然变得凄厉起来，像是濒临绝境的野兽。
纯善之血？哈哈哈！那是时空管理局设下的封印！你们这些蠢货，居然用自己的血解开了第一重禁制！
晏辰突然反应过来，冲过去一把撕下她嘴上的布条。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快说！
女穿越者的眼神疯狂而怨毒，死死盯着阿楚胳膊上的伤口。
知道什么？我知道你们很快就会被更高阶的猎杀者撕碎！知道这颗晶石能打开通往十二维度的通道！知道……
她的话突然卡在喉咙里，眼睛瞪得滚圆，脖颈处的曼陀罗刺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枯萎。
阿楚摸了摸她的颈动脉，摇了摇头。
死了，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干了能量。
溶洞再次震动起来，这次比刚才更加剧烈，顶部裂开一道巨大的缝隙，阳光从外面照进来，带着尘土的味道。
晏辰背起顾千帆，冲赵盼儿喊道：“走！这地方要塌了！”
一行人跌跌撞撞地冲出地道，刚跑到院子里，身后就传来惊天动地的巨响，整个别院连同地道一起塌陷下去，扬起漫天烟尘。
阿楚看着那片废墟，突然觉得胳膊上的伤口不那么疼了。
刚才那些银线……像是某种时空寄生虫，专门吸食穿越者的能量。
晏辰往她伤口上撒了把止血粉，疼得她龇牙咧嘴。
管它是什么，反正现在安全了。
他话音刚落，天边突然划过一道诡异的红光，像是有人用鲜血在天幕上划了道口子。
阿楚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是时空裂缝！有人在强行打开维度通道！
红光在天幕上扭曲成怪异的形状，像条贪婪的蛇，正一点点吞噬着汴京城的暮色。
阿楚捂着胳膊上的伤口，看着那道裂缝越来越宽，指尖止不住地发抖。
是高阶猎杀者，至少在八阶以上，他们想强行撕裂这个位面的屏障。
晏辰把最后一根绷带缠在顾千帆的胳膊上，闻言抬头望天，眉头拧成了疙瘩。
八阶？那岂不是能徒手捏爆咱们的无人机？
赵盼儿扶着脸色苍白的宋引章，抬头望着那道诡异的红光，眼里满是惊恐。
那是什么？是天降异象吗？
孙三娘捡起地上的一根木棍，警惕地环顾四周。
管它是什么，看着就不是好兆头，咱们得赶紧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顾千帆挣扎着站起来，佩刀拄在地上当支撑，脸色虽然难看，眼神却依旧锐利。
去开封府，那里有玄铁打造的地牢，或许能抵挡一阵子。
阿楚却摇了摇头，从背包里摸出个信号弹，毫不犹豫地拉开了保险栓。
咻——
绿色的信号弹划破夜空，在红芒中显得格外刺眼。
你疯了！这会把所有猎杀者都引来的！
晏辰又惊又怒，伸手想去抢她手里的信号弹，却被她躲开了。
只有这样才能引来时空管理局的人，单凭咱们几个，根本挡不住八阶猎杀者。
阿楚的声音很平静，尾音却带着一丝决绝。
顾千帆看着她手里那枚散发着奇异光芒的信号弹，突然开口。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阿楚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旁边一脸担忧的赵盼儿，深吸了一口气。
我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甚至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我们来自几百年后，因为某种意外，穿越到了这里。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那些追杀我们的人，叫做猎杀者，他们以穿越者为食，通过猎杀我们来提升自己的能力，以便穿越到更高维度的世界。”
赵盼儿、孙三娘和宋引章听得目瞪口呆，像是在听天方夜谭。
几百年后？穿越？猎杀者？这些词语对她们来说，实在是太陌生了。
顾千帆却似乎并不惊讶，只是沉默了片刻，然后点了点头。
难怪你们的言行举止如此怪异，所使用的器物也闻所未闻。
他顿了顿，看着那道越来越宽的时空裂缝，眼神凝重。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阿楚指了指天上的绿色信号弹。
等，等时空管理局的人来，他们会处理这一切的。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破空声，几道黑影从云层中俯冲而下，速度快得惊人。
是猎杀者！他们来了！
晏辰低喝一声，从背包里摸出所有的武器，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阿楚也握紧了手里的电击枪，眼神警惕地盯着那些越来越近的黑影。
顾千帆拄着佩刀，挡在赵盼儿她们身前，虽然身受重伤，气势却丝毫不减。
赵盼儿捡起地上的一根树枝，紧紧握在手里，虽然害怕，却没有退缩。
孙三娘和宋引章也互相搀扶着，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黑影越来越近，终于露出了真面目——那是几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脸上戴着狰狞的面具，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散发着浓郁的杀气。
为首的那个猎杀者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声音像是金属摩擦般难听。
没想到在这里能遇到这么多穿越者，真是意外之喜啊。
他的目光扫过阿楚和晏辰，最后落在顾千帆身上，露出一丝不屑。
还有个土着，正好可以用来练练手。
晏辰怒喝一声，率先冲了上去，手里的电击枪发出滋滋的电流声。
练你个头！有本事冲我来！
那猎杀者冷笑一声，侧身躲过电击枪，手里的长刀一挥，就朝晏辰砍了过来。
晏辰反应极快，一个翻滚躲开了攻击，同时扔出了一颗烟雾弹。
浓烟瞬间弥漫开来，遮住了猎杀者的视线。
阿楚趁机冲了上去，手里的电击枪准确地击中了一个猎杀者的胸口。
那猎杀者发出一声惨叫，身体抽搐着倒在地上。
其他猎杀者见状，立刻分散开来，小心翼翼地在烟雾中摸索。
顾千帆趁机挥刀砍向一个猎杀者，佩刀与对方的武器碰撞在一起，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赵盼儿、孙三娘和宋引章也趁机发动攻击，虽然她们的武器只是普通的树枝，但也给猎杀者造成了一些麻烦。
战斗异常激烈，双方你来我往，杀声震天。
阿楚和晏辰凭借着先进的武器和灵活的身手，暂时占据了上风，但猎杀者的数量实在太多，而且实力也很强，她们渐渐有些力不从心。
顾千帆虽然身手矫健，但毕竟身受重伤，渐渐落入了下风，身上又添了几道新伤。
赵盼儿她们更是只能勉强自保，随时都有危险。
就在这危急关头，天边突然传来一阵轰鸣声，几道金光从云层中射出，精准地击中了几个猎杀者。
那些猎杀者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身体瞬间化为灰烬。
阿楚和晏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喜。
是时空管理局的人！他们来了！
只见几个穿着白色制服的人从天而降，手里拿着造型奇特的武器，轻易地就制服了剩下的猎杀者。
为首的那个时空管理局成员走到阿楚和晏辰面前，敬了个礼。
编号739、740，我们来晚了。
阿楚摇了摇头，松了口气。
不晚，正好赶上。
那成员点了点头，转身看向那道时空裂缝，拿出一个小巧的仪器，按了几下。
只见那道裂缝开始慢慢收缩，最后消失不见，天空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他收起仪器，对阿楚和晏辰说：“这里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你们可以跟我们走了。”
阿楚看了看顾千帆、赵盼儿她们，犹豫了片刻。
我们……还能再回来吗？
那成员摇了摇头。
每个位面都有自己的秩序，你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不能再干预这里的事情了。
阿楚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她走到赵盼儿面前，把手里的两罐速溶奶茶递给她。
这个留给你，就当是……我们来过的证明。
赵盼儿接过奶茶，看着阿楚，眼里满是不舍。
你们……真的要走了吗？
阿楚点了点头，笑了笑。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我们也该回家了。
晏辰也走到顾千帆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顾指挥使，以后可得好好对盼儿姐，别再让她受委屈了。
顾千帆点了点头，看着他们，眼神复杂。
保重。
阿楚和晏辰最后看了一眼赵盼儿她们，然后转身跟着时空管理局的人走了。
他们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赵盼儿看着手里的速溶奶茶，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孙三娘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
别难过了，他们有自己的路要走。
宋引章也点了点头，眼里满是羡慕。
他们一定是去了一个很有趣的地方吧。
顾千帆抬头望着夜空，仿佛还能看到那道绿色的信号弹。
或许吧。
他顿了顿，看着赵盼儿，眼神温柔。
我们也该回去了。
赵盼儿点了点头，握紧了手里的速溶奶茶，跟着顾千帆往开封府的方向走去。
孙三娘和宋引章也紧随其后，夜色中，她们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汴京城的晨雾刚散，州桥边的早市已经闹哄哄地支起了摊子。
阿楚啃着刚买的糖糕，看机器狗追着卖花姑娘的裙摆跑，电子眼闪得像两颗玻璃珠。
晏辰蹲在河边，把昨晚缴获的猎杀者短枪拆开又装上，枪管在朝阳下泛着冷光。
我说时空管理局那帮人也太抠了，就给咱发了点积分，连个像样的奖励都没有。
他往枪膛里塞了颗特制子弹，咔哒一声脆响。
阿楚把最后一点糖糕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你还想要啥？上次在《水浒传》里顺手牵了宋江的令牌，被罚得刷了三个月厕所，忘了？”
她说话时侧过脸，晨光落在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顾千帆站在桥头，佩刀悬在腰间，青布长衫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他看着远处茶坊的方向，那里已经传来了赵盼儿爽朗的笑声。
你们真的要走了？
阿楚把机器狗召回怀里，指尖在它头上按了按，小家伙立刻蜷缩成个球。
再不走，时空管理局的追兵该来了，他们可不像那些猎杀者那么好糊弄。
晏辰把短枪拆解成零件塞进背包，拉链拉到一半突然停住。
对了，这玩意儿得还给你。
他掏出块玉佩扔过去，正是顾千帆祖传的那块龙纹佩，昨晚打斗时不慎掉落被他捡了去。
顾千帆接住玉佩，指腹摩挲着上面的纹路，突然开口。
若有朝一日，你们还能来到这个世界……
阿楚突然笑出声，尾音带着熟悉的甜软。
放心啦，就算不来这儿，我们也能在话本里看到你们的故事呀。
她指了指不远处说书人的摊子，那里正讲到赵盼儿智斗权贵的段落，围听的人拍着桌子叫好。
晏辰扛起背包，冲顾千帆挥了挥手。
走了，再晚赶不上时空班车了。
两人转身往巷子深处走，机器狗突然从阿楚怀里跳出来，跑到赵盼儿的茶坊门口，对着里面汪汪叫了两声。
赵盼儿正好端着茶盏出来，看见那只会跑的铁疙瘩愣了愣，随即笑着挥了挥手。
是你们呀，要不要进来喝杯新茶？
阿楚回头摆了摆手，身影很快消失在拐角。
机器狗追上去时，尾巴上不知何时沾了片桃花瓣，在青石板路上拖出道淡粉的痕迹。
顾千帆站在桥头，看着那抹粉色渐渐淡去，突然觉得袖袋里的玉佩变得有些发烫。
孙三娘从茶坊里探出头喊他：“顾指挥使，盼儿泡了新茶，进来尝尝呗！”
他应了一声，转身往茶坊走去，阳光穿过飞檐，在门槛上投下道温暖的光带。
巷子深处，阿楚突然停下脚步，看着终端上闪烁的红光皱起眉。
是时空锚点的波动，就在附近。
晏辰摸出探测仪，屏幕上的指针疯狂旋转，最后指向街角那棵老槐树。
树洞里藏着东西。
他伸手进去掏了半天，摸出个布满铜锈的盒子，打开一看，里面躺着半块无人机残骸——正是之前被击落的那架。
残骸上刻着串歪歪扭扭的字：十二维度的门，在血色月亮升起时开启。
阿楚的脸色瞬间变了，把残骸扔进背包。
是其他穿越者留下的，看来这地方的麻烦还没结束。
晏辰却突然笑了，指了指天边飘过的云。
管它呢，反正麻烦总比好日子多。
他话音刚落，两人脚下的地面突然泛起涟漪，像踩在流动的水银上。
时空通道要开了！
阿楚拽着晏辰的胳膊，看着周围的景象开始扭曲——茶坊的飞檐变成模糊的色块，说书人的声音变得像隔着水听，连阳光都开始褪色。
顾千帆似乎察觉到什么，猛地回头望向巷子，却只看到空荡荡的石板路。
只有那只铁疙瘩留下的桃花瓣，还静静地躺在地上，被风一吹，卷着尘土飞向天际。
时空通道彻底关闭的前一秒，阿楚似乎听见赵盼儿的声音。
东京的月亮，好像比别处的更圆些呢。
她想回头，却被晏辰拽着跌进一片白光里。
机器狗发出最后一声电子吠叫，随即被无尽的光芒吞没。
汴京城的晨雾彻底散去，茶坊的幌子在风中轻轻摇晃，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只有说书人拍着醒木，继续讲着那段未完的传奇。
说那赵盼儿与顾指挥使，历经磨难终成眷属，真真是应了那句——
人间至味是清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