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佩达港寒风刺骨,江珩蹲在集装箱后,盯着那艘靠港的旧货轮,冻得发青的手指紧握配枪。
耳机里传来指挥员的声音:“注意,三分钟后行动。”
顿时,他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屏幕上跳出四个字:「安全,勿念」
江珩瞳孔骤缩,手抖得差点按错通讯键。
片刻后,指挥员一声令下:“行动!”
话刚落,江珩首当其冲。
“清场,甲板安全。”
“货舱这里发现目标!”
特警队撞开货舱门的瞬间,恶臭扑面而来。
十几个少女像货物般堆在角落,手腕上还绑着运输标签。最年长的看起来不过十九岁,手腕上还留着针眼。
江珩踹开里间的门,只找到半杯没喝完的咖啡,以及地上一支被踩碎的对讲机。他脸色沉了下来,认出这是警用的特供频道,只有内部人员才有。
“操!又有内鬼通风报信。”他一拳砸在舱壁上,指关节渗出血丝。
第二次空笼子,这个案子已经牵扯出三条国际线,每次抓捕都慢一步。
他捡起对讲机递给其他警员,声音沙哑:“提交信息科,查最近所有通讯记录。”
说完,他走到郝悠悠身后,看对方在检查昏迷的女孩们。
片刻,郝悠悠脸色凝重:“又是新型麻醉剂,得赶紧送医院。”
收队后,他们回到临时指挥部。
江珩把手机扔给技术员:“顺便查查这个号码。”
技术员很快定位:“这是一次性预付卡,最后信号源在以色列的特拉维夫。”
“中东?”江珩太阳穴突突直跳,“那边在打仗。”
指挥棚里陷入沉默。他咬牙问:“霍弋那个王八蛋的定位呢?”
“定位不详,但他的私人飞机停靠在特维拉夫。”
“……”
“需要联系当地大使馆吗?”
“不。”江珩揉着太阳穴,“先把眼前的案子结了,等移交完这批受害者,我亲自去特维拉夫。”
他说着,目光看向监控画面,被解救的少女们裹着毛毯发抖,最小的才十二岁,此时正哭喊着找妈妈。
半晌后,郝悠悠递过平板:“江队,立陶宛警方要求您去联合发布会。”
“你去吧,我还要看账本。”
江珩点开加密邮箱,里面是上个月发到他邮箱的匿名账本。
技术员一天一夜才破解出来。
他看着电脑屏幕,眉头紧蹙。这个账本太详细了,连黑帮的接头暗号都标注得一清二楚,还详细记录了克格莫与立陶宛黑帮的部分交易。
这种情报级别,卧底警察十年都搞不到,当时还以为是线人,现在想来…
窗外开始飘起了初雪,江珩看着外面的波罗的海,心头的愁绪一直挥之不去。
霍弋能搞到军用直升机,能一夜之间灭门意大利三大黑帮之一,事后能做到无痕迹,现在又“恰好”提供线索。
知道他在查案还要找妹妹,这人直接让人透露线索,让他不得不转移注意力。
江珩越想,脸色就越凝重,意识到这个德国男人不是他以前所接触的那些普通人,这是个极其聪明的疯子。
但又不能不承认,他现在确实去不了以色列,若不能安全把妹妹护送回国,她在霍弋身边比在这里安全得多。
这个认知让江珩脸都黑了不止一个度,随即气得大力合上电脑,内心暗自发誓,等端掉这个跨国贩卖网,他一定要亲自去中东,把妹妹从那个混蛋手里抢回来。
*
“这批pRG走沙漠路线,到边境会有人接应。AK-12单价1.2万美元,只要黄金,其他一概不接受。”霍弋坐在电脑屏幕前,画面显示着卫星地图。
他手握鼠标移动,绕着伊拉克边境打圈。
阿诺德快速记录着:“那边问能不能用石油抵。”
“让他们去死。”霍弋敲了敲桌面冷笑,“上个月给的原油掺了三分之一水,他们还好意思再提。”
视频会议里,利亚姆皱着眉调出战况图:“先生,美军在巴格达设了检查站。他们已经开始全面围剿反抗军了,如果这时候运进去可能会受到牵连。”
“那就用骆驼队转运,走阿卜杜勒的控制渠道。五公斤黄金换一箱狙击枪配件,少一克免谈。”
窗外楼下传来江甯的声音。霍弋应声扭头,看到她裹着浴巾跑过花园,白生生的脚丫踩在鹅卵石上。
他喉结动了动,盯着她消失的方向,随即继续开口:“提醒运输队避开费卢杰,美军第82空降师在那搞大清洗。”
阿诺德犹豫着提醒:“先生,国际组织又在查我们,上批货被拍了照片。”
“让他们查。”霍弋漫不经心地说,“这会那边要开始忙着轰炸提克里特了,没空管边境运输。”
说着,他敲击键盘调出新闻报道。画面里的巴格达街头浓烟滚滚,美军大部队开着坦克碾过一片硝烟狼藉的废墟。
霍弋眼底闪过轻蔑。当初那些举着鲜花迎接坦克的蠢货们,妄想对方能给他们带来民主,结果现在全在废墟里捡垃圾。
“但红十字上周谴责了军火商。”
他关掉新闻,靠着椅背随口说:“那就多捐点钱,顺便给cNN塞个反战人士的专访。”
阿诺德嘴角抽搐,先生真是杀人又诛心。
视频会议结束后,霍弋起身看了眼泳池方向,随即往外走。
刚推开泳池室的门,他的卫星电话就响了起来。
霍弋靠在躺椅上,目光紧锁着泳池里扑腾的江甯,按下接听键。
“说。”
电话那头传来阿卜杜勒的声音:“霍弋,圣诞节有空吗?那天是莱拉生日,她想邀请你…”
“没空。”霍弋直接打断,看着江甯像只笨拙的小鸭子在玩仰泳,嘴角不自觉上扬。
“有约了?”阿卜杜勒探性地问。
“嗯。”他懒得解释,直接挂断。
江甯抹了把脸上的水,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上,一抬头就对上霍弋直勾勾的视线。
她下意识往水里缩了缩:“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在你像只蠢鸭子一样扑腾的时候。”
江甯撇撇嘴,转身游向另一边,水花溅起,在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