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甯的心又提了一下,强迫自己镇定,尽量自然地回答:“逛了街,在美泉宫花园坐了一会儿,还碰到周景明了,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霍弋点了点头,对这个答案似乎并不意外,也没追问细节。
客厅里再次陷入沉默。
她的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欧卡丽娜的话,霍弋的合同…她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而且,那份合同万一是假的呢,或者他还有其他更重要的文件。
那个女人的话到底有几分可信,跟着去非洲也许是个机会。
然后,一个大胆又冲动的念头在江甯脑子里冒了出来。
“那个,”她说,“非洲,我能跟你一起去吗?”
霍弋这次是真的惊讶了,眉头高高挑起:“你去干什么?那边条件很差。”
“没去过,想去看看......”江甯小声说道,“不行吗?”
“你不是说要回香港吗?”霍弋反问,眼神探究。
她咬了咬下唇:“晚点回去也可以嘛。”
霍弋这时把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眼神变得锐利:“江甯,你有事瞒我?”
闻言,江甯的手心瞬间冒出冷汗。
她强作镇定地摇头:“没有啊......”
说着站起身,“我、我去洗澡了。”
霍弋没有阻拦她,只是坐在沙发上,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浴室,眼神逐渐冷了下来。
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查一下,江甯今天下午都见了什么人。”
他顿了顿,“特别是除了琪琪和周景明之外的,尽快给我回复。”
挂断电话,霍弋的目光落在那份新能源合同上,表情意味不明。
他太了解江甯了,她今天的反常举动,绝对不只是好奇那么简单。
……
夜深,霍弋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陷入沉睡的维也纳。
他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支点燃的雪茄,眼神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深邃,手机紧贴着耳朵,阿诺德的汇报从听筒里传来。
“先生,查清楚了,下午确实有个陌生女人接近江小姐,两人交谈了将近十分钟,但距离太远,内容听不清楚。”
霍弋吐出一口烟圈,烟雾在窗前缭绕:“查到那女人的身份了吗?”
“暂时没有,她的反侦查意识很强,几次差点甩掉我们的跟踪,从行为模式来看,很可能是警方的人。”
听到这儿,男人莫名低笑出声,笑声里带着几分愉悦:“有点意思了,这群人想抓我的把柄,都把主意打到我养的小兔子身上了?”
想象着江甯被策反当卧底的画面,荒谬又觉得好笑,“让那只连撒谎都会脸红的小东西当卧底?”
电话那头的阿诺德沉默了几秒:“先生,需要处理掉那个女人吗?”
“不用。”霍弋在沙发上坐下,长腿随意地搭在茶几上,“难得有事情给江甯做,就让她忙着吧。”
阿诺德有些迟疑:“那...非洲的行程?”
“照常,带上她一起。”
“什么?”阿诺德的声音明显提高了八度,“您要带江小姐去非洲?那里现在很乱。”
霍弋轻笑:“不然怎么让她交差?既然她想玩间谍游戏,我就陪她玩玩。”
阿诺德在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十几秒。
即使隔着电话,也能想象他那个一向沉稳的助手此刻震惊的表情。
最终,阿诺德只憋出一句:“明白了。”
挂断电话后,霍弋将雪茄按灭在烟灰缸里,起身走向卧室,脚步无声。
轻轻推开门,借着走廊的灯光,他看到江甯已经睡着了,蜷缩在大床的一侧,像个没有安全感的小动物。
霍弋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
江甯的睡颜很安静,长睫毛在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嘴唇微微嘟着,看起来无辜又柔软。
谁能想到,这样一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东西,今天居然被人策反了,还试图打探他的文件。
他伸手轻轻拨开她额前的碎发,动作意外地轻柔。
江甯在睡梦中无意识地蹭了蹭他的手心,发出一声小小的嘤咛。
霍弋的眼神暗了暗,收回手。
“小笨蛋。”他低声呢喃,语气里带着几分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宠溺,“被人当枪使了都不知道。”
转身离开卧室,霍弋重新回到客厅。
他拿起手机,又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准备一下,”他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冷峻,“两天后的非洲行程,多带一套防护装备,女式的。”
电话那头的人明显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是,先生。需要加强安保吗?”
霍弋轻笑:“不用太紧张,就当...带小朋友去郊游。”
他的语气轻松,“顺便,查查最近哪个部门在查我,特别是国际刑警那边,有没有新调来的女警。”
“明白。”
随后,霍弋走到酒柜前,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
他靠在吧台边,慢慢啜饮着琥珀色的液体,思考着接下来的安排。
让江甯跟着去非洲确实有些冒险,但他有足够的自信能掌控局面。
更重要的是,他想看看,当那个天真的小东西真的面对他世界的真相时,会做出什么选择。
是继续做她的卧底,还是...
霍弋仰头将酒一饮而尽,喉结滚动。
反正他很期待这次旅行了。
次日清晨,江甯揉着眼睛走出卧室,发现霍弋已经坐在餐桌前看报纸。
阳光洒进来,给他完美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看起来像个优雅的贵族,完全看不出是个危险分子。
“醒了?”霍弋头也不抬地说道,“过来吃早餐。”
江甯慢吞吞地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
她偷偷观察着他的表情,想看看他是否发现了什么异常,但霍弋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甚至心情似乎还不错。
“我改主意了。”霍弋放下报纸,眼睛直视她,“你可以跟我一起去非洲。”
江甯往面包上抹果酱的手顿住了,心跳加速:“真、真的?”
“嗯。”霍弋拿起咖啡杯抿了一口,“你不是说没去过吗?正好让你开开眼界。”
她低下头,假装专注地吃着面包,不敢让他看到自己眼中的复杂情绪。没想到会这么顺利,那个女警要她调查的事情,或许真的有机会...
“不过,”霍弋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警告,“到了那边,必须时刻跟在我身边。不准乱跑,明白吗?”
江甯抬起头,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明白。”
霍弋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笑了。
那笑容俊美得晃眼,却让江甯后背发凉,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动作温柔,眼神却深不可测,“乖,我保证,这会是一次难忘的旅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