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荣盛还试图反抗,可谢尘冥力气极大,他动不了分毫,只能咬着牙憋红了脸,一声不吭。
这就是沈霓渊喜欢的男子。
慕荣盛心中涌起一股倔强,愣是不想向他求饶。
谢尘冥也懒得同他纠缠,放开了他,将他推回慕青棠身边。
慕青棠扶着自己的兄长,捂着脸,怨毒地盯着赵玖鸢。
有谢尘冥在,慕荣盛都吃了亏,她更是无法将那一巴掌还回来。
“你这个坏女人!你欺负我阿姐!”赵溪明嚷着就要冲上去扯慕青棠的长发。
赵玖鸢连忙将她拉住:“明儿!”
她若是伤了慕青棠,只怕此事就没有那么容易了结了。
“慕家如果管不了慕二小姐,只要本将一句话,大理寺就可以替慕家管。”谢尘冥警告道。
赵玖鸢也不想同他们说什么,今日这一出出,她实在是累了。
于是,她牵起赵溪明,大步离开。
“阿姐。”赵溪明扯了扯她的袖子,她的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随时要滚落下来。
“他们是不是总欺负你?”她问,“我们能不能不留在这里了?我好想回家……这里不是明儿的家……”
赵玖鸢的心被那滚烫的泪水灼痛。她抬手轻轻用指腹擦去赵溪明腮边的泪珠。
“傻明儿,在这里住下不好吗?”她问。
赵溪明用力摇头:“我只想跟阿兄和阿姐在一起。”
“看来,慕家人还未接纳你这流落在外多年的长女。”谢尘冥忽然开口,“本将早就说过,贵女没有那么好当。”
赵玖鸢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只见在袖中微微蜷起。
谢尘冥也不再看她,修长的手指从怀中取出一张叠得方正的纸张,递给赵玖鸢。
“拿着。这是你受伤昏迷不醒那几日,镇国公去跪求了陛下,让陛下亲自向玄瑶要来的。”谢尘冥的声音没什么温度。
赵玖鸢接过那张纸,缓缓打开,只见那竟是自己的卖身契。
原来,即使洗尘宴她不闹那么一出,镇国公也早就想好,要让陛下出面。但赵玖鸢并不觉得多感动,她知道,镇国公并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国公府。
撕碎这张纸,代表着从今往后她再也不是奴籍。只是,今日认祖归宗这事,终究是被这场闹剧打断。
今日这账,她要找徐姨娘好好算算。
“慕大小姐,你的时间不多了。”谢尘冥道。
离去成渝镇,还有二十几日。
“多谢将军提醒。”
赵玖鸢将卖身契收好,淡淡道:“今日之事,也多谢将军……”
“放心,本将会讨回来的。”谢尘冥说罢,便转身离开。
……
……
仲夏的夜,残留着一丝凉意。
清风苑内,微弱的烛光摇曳,赵溪明已经睡下。
她今日哭闹了一场,身心俱疲。好不容易又见到长姐,她难得睡得香甜。
空气中弥漫着龙井的茶香,赵玖鸢坐在圆桌上,烛火在她沉静的脸上投下柔和的光影。
她面前摆着书,却看不进去。脑海中试图找到能让赵姨娘露出马脚的法子。
“鸢儿,睡了吗?”房门外突然传入沈夫人的声音。
赵玖鸢连忙起身,轻手轻脚地打开了门,道:“母亲,女儿还没睡。只是……”
她看了一眼床上的赵溪明:“明儿睡了。”
沈夫人探头探脑地往里屋瞅了一眼,轻声道:“那我们外院说吧,省得吵醒了这丫头。”
赵玖鸢点了点头,随着沈夫人出了屋,又将门掩上。
月色下,院中的景色不复白日的鲜亮生动,倒显得有些寂寥。
下人将煮好的燕窝端到院中的石桌上,月光撒在晶莹剔透的燕窝上,闪着银光。
沈夫人在石桌旁坐下,拉过赵玖鸢的手,眼底满是苦涩。
“鸢儿,也没什么别的事,母亲只是想来同你说说话。”沈夫人叹了口气,“今日你受委屈了。母亲知道你这些年不容易,也知道你与弟弟妹妹情深义重。”
“只是……你父亲做事,总是利益在先,儿女情长在后。”她拍了拍赵玖鸢的手。
赵玖鸢抿了抿唇:“女儿知道。”
她已经冷静了下来。这么多年,她早已习惯尽快接受现实。既然知道镇国公是这样的人,她便对他不会有什么别的期待。
不期待,自然也不会失望。
沈夫人重重叹了口气:“也怪母亲没有本事,无法将你父亲的心,拴在嫡出的身上。也怪娘没有将你兄长教好,让你父亲看不起。”
赵玖鸢听着,心中也不是滋味。
说起来,沈夫人的命当真是不好。
嫁给了一个不爱自己的夫君,又生了一个“废物”长子,长女被人偷走,好不容易有一个养女,又与赵玖鸢这个亲生的合不来。
这段时间,沈夫人这边可谓是鸡飞狗跳。
“不是母亲的错。”赵玖鸢握住沈夫人冰凉的手,“兄长只是还未开窍,他总会理解母亲的良苦用心。至于父亲……”
她顿了顿:“父亲也是想着母亲的……”
沈夫人微微笑了笑,眼角的皱纹层层叠叠:“你父亲也是想着你的。对了,过五日就是你父亲的生辰了,到时候,母亲帮你选一件贴心的礼物。“
赵玖鸢微微有些诧异:“五日?这么重要的事,怎么未曾听母亲提起过。那这生辰宴,母亲可准备好了?”
沈夫人眼底闪过一丝不甘,语气有些失落和自嘲:“哪儿轮得到母亲准备啊,当年为老太太办寿宴,我出了岔子,那桩事,他至今耿耿于怀。”
“那事之后,他便不让我插手这些事了,尤其是这次请来的宾客,都位高权重,你父亲说,还是……还是徐姨娘去办更稳妥些。”沈夫人眼底闪过一丝委屈。
徐姨娘要办宴席?
赵玖鸢一怔:“这么说,所有事务,皆由徐姨娘一手操办?”
“是啊,她一向亲自操办,不让旁人插手。怎么?”沈夫人问。
赵玖鸢微微眯了眯双眸,这么大的宴席,竟全都交给徐姨娘一人办,主母却不能过问。
镇国公当真是有些宠妾灭妻的意思。
可是,徐姨娘当真就一点错都不会出?
赵玖鸢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
“没什么,母亲。”她冲沈夫人笑了笑,“女儿倒是想看看,徐姨娘能把宴席办成什么样。”
她就算找不到除掉徐姨娘的法子,至少也要削削她的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