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此刻,苏玥中有意识到,自己被容澜算计了!
若是容澜只是单纯地给薛泽下药,她再半道折返,加以勾引,或许薛泽并不会觉得苏玥做了什么。
但容澜的高明之处,在于她把冯瑶骗过来了。
就像她刚刚所说,苏玥和冯瑶是宫里最好的姐妹,苏玥给薛泽下药,再让冯瑶承宠,这一切看起来是那么顺理成章。
也怪不得薛泽会顺着容澜的话,直接质疑苏玥了。
此刻,苏玥脑子疯狂转动,这个局面,到底该如何破解。
更糟糕的是,这会儿冯瑶已经进来了。
“玥贵嫔,我来了,你找我是......”
冯瑶看到屋内的三人,又看到薛泽面色潮红,意识到了什么,猛地住了嘴。
然而已经晚了。
薛泽不可置信地看向苏玥,一张俊脸因为克制情欲而略微扭曲,但更多的,是被信任之人算计之后的忿怒。
“冯瑶果然是你叫来的!你还有什么话可说?难道朕对你还不够好吗?朕不值得你信任,要让你以如此卑劣的手段,用这种不入流的方式留住朕的圣宠?”
苏玥语塞,看容澜成竹在胸的模样,想必下药一定非常隐秘,不怕她查,去叫冯瑶过来的人一定也处理干净了。
冯瑶也是个聪明人,短短几息加上薛泽的几句话,冯瑶已经摸清楚了容澜的目的。
如今破局之计,唯有......
苏玥将冯瑶眼中的决心看得一清二楚,着急道:“瑶昭仪,你不要......”
然而冯瑶已经做好了决定。
只能弃车保帅,用自己保住苏玥了。
“皇上。”冯瑶打断了苏玥的话:“是臣妾哀求玥贵嫔这么做的,您已经很久不来看臣妾,臣妾实在是......”
冯瑶咬住下唇,“臣妾已经失去过您一次,这后宫里的女人那么多,走了一个苏瑶,又来了个容小姐,臣妾害怕......”
冯瑶语带哽咽,眼中蓄满了泪水:“臣妾害怕再失去您一次,才做了错事,皇上要怪,就怪臣妾吧!”
“是臣妾变了。”冯瑶用双手捂住脸,似乎不敢直视薛泽的目光:“您说最喜欢臣妾天真的模样,可臣妾如今还是......变成了连臣妾自己都讨厌的样子。”
泪水从冯瑶指尖溢出,她爱得那么卑微,终于是变成了自己讨厌的模样。
薛泽的火气消了一些。
“你何必如此,朕只是最近忧心玥儿腹中孩儿,对后宫嫔妃都有疏漏,不单单是针对你一个,你何至于此?”
冯瑶放开双手,露出一双哭得通红的眼睛:“可容小姐这么好,臣妾比不上她半分,就像现在,皇上一定也厌弃了臣妾,这会儿该让容小姐承宠了吧......”
苏玥忍不住在心中为冯瑶拍手叫好!
这一招以退为进,将问题又抛给了薛泽。
若薛泽真宠幸了容澜,岂不是成了冯瑶心中见一个爱一个的负心汉?
虽说薛泽是帝王,见一个爱一个也是应当,但......
苏玥望向薛泽,果然见他脸上闪过一抹尴尬和犹豫。
但他现在要重用封玉山!
必然不可能真的怪罪冯瑶!
苏玥已然参透后宫生存之道,后宫和朝堂,从来都是息息相关的!
再一看容澜,早知大势已去,眼中全是不甘。
容澜怎么也没想到,冯瑶竟然肯舍了自己,保住苏玥!
但真的就要这样放弃吗?
容澜不肯。
于是搀扶薛泽的手紧了紧:“表哥,需要澜儿帮你叫其他嫔妃吗?”
她就不信薛泽能一点都不生气,如了这两人的愿!
苏玥轻笑一声:“容小姐,你有所不知,皇上与瑶昭仪感情很深,不是你我能比的,加之瑶昭仪从前在冷宫伤了身子,皇上心疼她都来不及呢。”
苏玥提起冯瑶曾被打入冷宫的事情,薛泽心中又多了一份愧疚,当然,更重要的是,他对冯玉山这个新的心腹实在看重,用起来又顺手,当然不可能再责罚两人。
只可惜,刚回京都的容澜并不了解这些。
因此她的咄咄逼人,不仅没能如愿,反倒起了反效果。
薛泽轻轻推开容澜扶在自己手臂上的柔荑,“澜儿,回去吧,以后无事就多在翊坤宫陪陪太后,京中青年才俊很多,改日朕再帮你相看一个。”
容澜脸上闪过一抹错愕,完全没有预料到薛泽竟然就这么把自己推出去了!
“来人,送容小姐回翊坤宫。”
“等等。”苏玥叫住容澜:“容小姐不是折返回来找玉佩吗?找到了吗?”
苏玥叫来下人,在桌下搜寻一番,从凳子下面摸出一个玉佩来。
苏玥亲手将玉佩交到容澜手中:“容小姐下次可小心些,千万别再这么大意了,免得丢掉更重要的东西。”
容澜面有不甘,也只能含恨离去。
容澜走后,薛泽果然招幸了冯瑶。
而苏玥在所有人都离开之后,嘱咐任何人不许动房间里的东西,立刻叫来穆大夫,查看催情之药下在哪里。
结果如苏玥所料,一无所获。
苏玥的一颗心,沉了下去。
今晚的一切都是那么不同寻常。
容澜半道折返,多么熟悉的手段,这不就是她入宫之时,用在苏瑶身上的吗?
还有这神秘莫测,查不出源头的催情药,让人联想到当初的语美人,苏玥至今也没弄清楚,语美人身上究竟有多少本事。
苏瑶经历过的计谋,诡谲的催情药,太后如花似玉的侄女......
苏玥不得不往最差的方向去想了。
或许,苏瑶跟语美人真的没有死,而是落到了太后手里。
一个执掌后宫最高权力的太后,一个对苏玥恨之入骨的昔日宠妃,再加上一个身份成谜的用毒高手......
这三方结盟,一起站在了苏玥的对立面。
苏玥以为一切快要结束,现在一想,恐怕真正的争斗,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