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然也险些登顶。
只是这模样，比自己凄惨狼狈许多，连独自起身之力都没有了。
也幸好如此，不然，倒是让林乐柠拔得了头筹。
林玥长睫垂下细碎的阴影，指尖寒意闪现，冰冷的目光，幽幽落在林乐柠脆弱的脖颈。
“谁？”林乐柠喘息着，用力偏转脑袋。
看清来人后，她不由有些失望，“怎么是你，你看到小鹿了么？”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林玥杀意更甚。
“你没看到林小鹿？”
那岂不是说，林小鹿那个贱丫头，已经从阵法中出去了。
她的头名，竟然被一个贱丫头拿走了。
林玥几乎压不住心里的郁气。
林乐柠失力地垂下头，没有发现林玥的不对，没好气地开口。
“当然没有。”
“要是看到小鹿了，我还会在这里么？”
她根本没有想过，林小鹿会在她前面的可能。
心中不由暗骂晦气。
就算是陌生人也好，没准能把她扶起来，偏偏是林玥，两个人已经闹僵了，她不害自己就不错了，根本不指望她能帮忙。
林玥眼中光芒闪动，突然轻笑一声，站起了身。
“那你就在这等着吧。”
她视线望向最后一层的入口，突然想到一种可能。
“就连你都这般狼狈，林小鹿那个小丫头，还不知道有没有命爬到这里。”
没准早就死在幻境中，也说不定。
她唇角微扬，起身就要走。
水镜前，叶涟漪轻舒一口气。
幸好。
幸好林玥没有犯糊涂。
她或许不知道，这林乐柠便是最后的考验。
若是林玥真的下杀手，就算她潜力再高，天元宗也不会要一个，杀害血缘亲眷的弟子。
她唇畔漾起一丝笑意，笃定道：
“看来这头名的宝座，非林玥莫属了。”
“不一定。”
清冷的声线如寒玉相击，尾音微沉。
这否定的话，竟出自沈琮之口。
叶涟漪笑意变浅，“难道还有人，能跑到林玥面前不成？”
话落，视线顺着沈琮看去，瞬间怔愣。
“不可能！”她失态的站起身，走到水镜前，震惊地开口，“这人是谁？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
随着她的问话，龙降调整水镜的角度，画面顿时清晰起来。
出口处的石台上，林小鹿猫儿似的，蜷缩成一团。
脸颊上带着浅浅的红晕，呼吸匀称，显然睡得很舒服，不像是刚睡着的样子。
沈琮眉头冷凝，“龙降，回放林小鹿的画面。”
龙降顿时运转水镜。
时间瞬间回到三个时辰前。
林玥消失后，林小鹿蹦跶着进入第二百层阶梯。
瞬间，天色变幻。
巨大的风声传来，天色隐隐阴沉下来，一幅暴雨来临的景象。
林小鹿惊呼一声，两只小手挡着额头。
“哎呀，不要下雨呀，小鹿没有拿伞。”
话音刚落，她已经一个猛蹿，精准地奔到阵眼，瞬间到了下一层。
她刚刚舒了一口气。
一股炙热感传来，天上的太阳，瞬间化作火云，从天而降，几乎要把人烧成灰炭。
林小鹿一声惊叫，拔腿就跑。
“太阳掉下来了，小鹿要没命啦~”
她看着不远处，泛着荧光的大石头，眼睛一亮。
“是申爷爷布置的阵法！”
这石头上的光芒，与申晁之前布置阵法时，大差不差。
林小鹿分不清那么多，只知道，埋着头找发光的石头。
于是，水镜外的众人，就看到一个小巧的身影，灵活的像一只花蝴蝶。
在危机重重的阵法中，自由穿梭。
到了后面，林小鹿速度越来越快，还没等幻境启动，她已经站在阵眼等着了。
旁人经历的那些险象环生，几乎与她没有半点关系。
等到最后，她已经困得打起小哈欠。
林小鹿朦胧地揉着睡眼，“这梯子也太简单了，那个坏姐姐真会吓唬人，还说会死人。”
她皱了皱鼻子，看着刘绥说过的那个出口，一屁股坐了下去，“还是等等三姐姐吧，不然她看不到我，该生气了。”
她乖巧地坐在石台子上。
玉白的小脸，搭在膝盖上，粉嫩的嘴巴微微嘟起，像一只偷懒的小狐狸。
片刻后，小脑袋一点一点，耷拉下来。
呼吸轻轻起伏，身体滑落，舒服地躺倒。
看清这一幕的众人，都有些失语。
姜莱更是惊愕地笑出了声，“这孩子，还真是让人惊喜。”
“谁说五灵根没有修炼天赋，没准小鹿这孩子，就会是个意外。”
她不由为林小鹿感到高兴。
按照天元宗默认的规定，拿到第一名的人，可以指定师尊人选。
这内门，小鹿是进定了。
只有沈琮面上没有一丝喜色。
反而心中越发忌惮。
只是一个五灵根，便能如此逆天。
那太极七杀的卦象，果然没错，此子手段非凡。
他那双惯常倦怠懒散的眉眼，罕见露出一丝凝重之色，心中已然有了决定。
“今年，我愿意收徒。”
沈琮赫然开口。
在长老们诧异的目光中，冷淡启唇。
“你们不是想让我收一个关门弟子么，就她吧。”
他手指轻点，指向林小鹿。
姜莱面色一喜，沈琮的修为，莫说在整个天元宗，就是整个道墟大陆，也没有几人能匹敌。
小鹿若是跟着这样的师尊，前途光亮。
只有刘绥面露不悦，“你说收徒就收徒，还没问过我小鹿师父愿不愿意呢。”
小鹿师父的师父，不就是他的师祖？
若是往常，有沈琮这样实力莫测的师祖，他已经高兴的找不到北了。
但念及沈琮之前对林小鹿的为难，刘绥自然不想林小鹿受委屈。
他顶着众人不赞同的目光，坚持开口，“我也听说过你们天元宗的规矩，排名靠前的弟子，有权利自行选择师尊。”
“这件事，得让我小鹿师父同意才行。”
“嗯。”沈琮无所谓。
他并不觉得，林小鹿会拒绝他。
刘绥轻嗤一声，没有说话，一同看向水镜内。
林小鹿本来舒展的睡姿，因为来人的脚步声，缓缓睁开。
看清是林玥后，咂吧下嘴。
“自己偷跑的坏姐姐，是你啊。”
“你看到三姐姐了么？”
这问话，倒是与林乐柠如出一辙。
林玥指尖插进手心，尖锐的疼痛，让她抑制住撕了林小鹿的冲动。
她深吸一口气，唇角翘起完美的弧度。
“小鹿妹妹，你想知道林乐柠在哪里么？你过来些，我告诉你啊。”
林小鹿没动，歪着头，眼神清澈。
“坏姐姐，你笑得像灰毛狼。”
她轻哼一声，骄傲地扬起小脖子，“小鹿可不是三岁的小孩子，不会那么容易被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