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
“信”
三人看了那两个字,又相视一番,有了猜测。
难道是在她房间的柜子中,有他们曾经来往的书信?这倒是个有用的证据。
在三人还在思考间,那“手”又颤颤写下“爹娘”二字。
顾天灯一怔,低眉片刻,缓声说道:“你放心,你爹娘一切都好。”
“手”中笔微微晃动,稳了稳之后,又朝纸上写去。
三人看去,却迟迟不见落笔,又等候一番,才终于在纸上重重落下一个“谢”字。
“啪嗒——”
火焰消散,毛笔垂落,浓墨于白纸之上晕染开来。
“她走了。”
往外面风声渐止,光线渐亮,若不是那白纸黑字还在,都看不出有“人”来过。
无人知晓张小玉想对爹娘说什么,说女儿不孝,愧对爹娘?说下辈子当牛做马报答爹娘恩情?
千言万语都来不及说,想来,也不必说。
为防止王二郎和那假道士再玩什么阴招,三人在当天下午便去了张家,向张父张母说明了上午的情况,包括张小玉对爹娘没有说出口的问候。
张母听后泣不成声,张父也是眼泪擦了一把又一把,三人也只能上前安慰几句。
稳定些情绪后,三人随张母来到张小姐房间,进去之后发现箱子有好几个,一时犯了愁。
“玉儿以前最宝贝的是这个红色小箱子。”
张母边说边弯腰从床下拉出一尺高的小箱子,抬手轻轻擦拭了尘土,“只是平时都锁上了,我也不知钥匙放哪儿了。”
要说开锁的方法,直接暴力砸开是最快的,可这毕竟是人家女儿遗物,他们可不能给破坏了。
清欢只得拿出一张追踪符,在房间内所有可能的地方一一寻了个遍,才终于找到钥匙。
打开一看,映入眼帘的不是信纸,而是几个小玩意。
有已经轻微开裂的面人,有线头粗糙的平安福,还有一本翻烂的《三字经》。
张母见此又是一阵哽咽:“这面人是她爹在她六岁时买的,她说这个像爹爹,要买来放在家里,就像爹爹一直陪伴着玉儿。
他爹经常外出做生意不着家,玉儿担心他,就给他缝了一个平安福,里面有她去庙里求来的符纸。
这《三字经》……是她小时候,我教她认字时送她的,她小时候睡觉总压在枕头下面,没事就拿出来翻看,早就翻烂了……”
清欢皱了眉:该死的王二郎,竟做下如此伤天害理之事!
在小箱子的底部找到了两人曾经来往的书信,仔细翻去,确实有两封是关于头发的。
一封是王二郎胡诌一通骗她的,另外一封是说头发已收到,哄她说两人定能做那白首不相离的夫妻。
证据到手之后,三人当天又去了衙门。
李铺头看了信登时眉毛竖起:“哼!我早看着王二郎嫌疑最大,这下有了证据,他不认也得认!”
当即派人捉拿王二郎,三人觉得回客栈也是无事,所以也在衙门等着开审。
然而一炷香过后,衙役回来禀报,说是那王二郎不知所踪了。
案件一时陷入僵局。
谁也没料到,这巴掌大的小镇子都翻了个底朝天了,愣是没见着王二郎半点踪影。
难道是谁走漏风声,让他提前逃了?
顾天灯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小,毕竟昨天晚上还有心思找相好的幽会呢。
想到昨晚,她忽地又想到了那假道士,能吃人魂魄,制成傀儡,多半是入了魔了。
转头问道:“李捕头,镇子外破庙里的那个道士你可见过?”
“道士?”李捕头摸着下巴沉吟一番。
“好像是有个道士,听镇上的百姓说过,这道士是一个月前来的,时不时给人免费算算命,临了还送个平安符什么的,我看没什么事就没管他,怎么,有问题?”
“一个魔教之人还会给人送平安符?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吧,”清欢冷不丁的横插一句。
“你们怎么知道是魔教,老子在这当了十来年捕头,还从未见过魔教之人。”
清欢噎了一下,他为什么知道那是魔教?还不是听顾天灯说的,他下意识地就信了。
当然现在是不能这么说的,只得胡诌:“我算出来的。”
江临川提议道:“李捕头,可否找到那些被送过平安符的百姓,若是里面确实是真的祈求平安之用还好,若是其他邪魔外道,定要快些抓住那道人。”
李捕头颔首:“百姓倒好找,衙门里的小刘,前几天还去求了个那玩意儿呢,把他带来问问就是。”
不到半盏茶,几个衙役就架着个人过来了。
“哎哎哎,哥几个,有话好好说,先把我放下来,”那被架着的衙役嬉皮笑脸道,“我自己会走,不劳烦哥几个。”
李捕头见了来人,惊得腾一下站起身来。
“刘大柱!你小子怎么两天不见瘦这么多?”
那刘大柱挣扎起身,赶忙过来行礼:“头儿,我这两天得了风寒,怕传染了,所以才有意躲着您。”
这刘大柱以前也是个壮实的,如今脸上却瘦的见了骨头,再结合刚才这几个道人说的,更觉得有问题。
“你小子别打马虎眼儿!老实交代,是不是去找了道士,求了什么平安符?若是不说,仔细你小命不保!”
小命不保?
刘大柱惊得瞪大了眼,把“你怎么知道”写的满脸都是,后又苦拉拉道:
“头儿,我只是去求个儿子,你也知道,我那婆娘生了仨女娃了,我也羡慕人家有儿子的,将来有人给送终,不像我……”
见他说着竟垂了头委屈起来,李捕头恨铁不成钢:“送终送终,我看你马上就咽气儿了!那道人可能是个魔教之人。”
“啊?怎么可——”
“你那平安符呢,拿来与我看看。”李捕头不等他说完便先一步说道。
刘大柱无法,只得老老实实从怀里摸出符来,两手捧了呈过去:“头儿,可要小心点——”
“拿来吧你。”
李捕头三下五除二便拆开了“求子符”,从里面拿出一张颜色有些发乌的符纸,翻来覆去看了看,没看懂,又一手递给清欢。
“呐,你不是会算?来看看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