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不居,时节如流。
转眼间,已过十年。
无花岛,练功场上。
一个黑白相间的利落身影,于周边林间纵跃如飞,凌空挥剑,一道剑光打过,大片枝头被齐齐削去,随即空翻而下。
此人身姿轻盈,落地无声,完美得像一把利刃。
“好!”
一个真诚的叫好声传来,来人声音止不住的激动。
“天灯,这才几天功夫,你功力竟然又上升一层,这下师父该放心让你出岛报仇了吧?”
来人是红月,顾天灯淡笑一声,没表示什么。
她拎起佩剑左右查看,眉头渐锁。
“只是这剑,我用着不是很趁手了,总觉得不能与我完美配合。”
“这样啊,”红月思索片刻,提议道,“要不去问问师父,剑房里可有其他佩剑?”
“我也正有此意。”
说定后,二人便朝着师父的练功房而去。
近几年,师父出来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大部分时间都会待在练功房里修炼。
比他们早些来的师兄师姐们大多都离道而去,新来的师弟师妹越来越少,往日热闹的无花岛渐渐有些冷清起来。
练功房房门紧闭,顾天灯上前敲门:“师父。”
里面传出一阵窸窸窣窣声,过了片刻,师父才应了声。
顾天灯推门,单独一人进了房间,见师父坐于桌前看书。
师父名唤无崖子,据说已有三百余岁,看外貌却只有三十岁左右的样子,与初见时无异。
不知是不是常年醉心于修炼的原因,师父眉眼较为冷峭,一副仙风道骨的气质。
她走上前,垂目拱手道:“师父,天灯近来觉得手里的佩剑不是很趁手,所以想换一把,不知剑房里......”
“这么快?”
“啊?”
顾天灯抬眼,不明白师父何意。
无崖子却不再多说,深深看她几眼,放下书,起身踱步到窗前,视线落在窗前的松树上,半天没有言语。
就在顾天灯想出声提醒时,无崖子的声音传来:“不必再去剑房。”
“那......弟子该去哪里?”
无崖子回身说道:“去冰河谷,那里才有你需要的东西。”
顾天灯微讶:“冰河谷?”
听说那里距离魔族很近,而且冰河谷险象环生,以她现在的修为,真的可以吗?
“你放心,你现在的修为绝对没问题。”师父像是看出了她的顾虑,这才给了她一个定心丸。
“冰河谷底,有一块黑色玄铁,你把它取来,为师会为你亲手打造一副趁手的兵器。”
师父亲手打造?
那自然是好,顾天灯心中感激,不再打扰,当即领命离去。
在她看不见的身后,一双眼睛静静望着她背影,目送她离去。
冰河谷山峦险峻,丛林间薄雾缭绕。
时有野兽嚎叫之声,回荡其间,阴森而恐怖。
独行兽满脸黑线地飞于冰河谷上方,往日里的活泼劲此时一点都不见了。
此时,身上除了它的斜挎包,还挂有一根绳子,吊在半空,底下有一人影惬意的坐着。
清欢这操作属实把独行兽整无语了。
什么本事都没有也就算了,居然还拿它当苦力,在它身上挂个秋千?
真是烦死个兽了!
独行兽曾经成百上千次得想要和他撕破脸,无奈他也算是它拉扯大的,跟自己孩子似的,而且这世上再找个能懂兽语的可就难了。
思前想后,算了,就这吧。
而底下一点自觉都没有的清欢,心情却与之截然相反。
王宫他当然出来过很多次,可出魔域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次。
尽管父王母后极力劝阻,说什么就算他一辈子都没有魔力,也永远是最金贵的魔族少主。
可他当了十八年的缩头乌龟,每次比赛都要称病不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怎么了。
他是个要面子的,只要能把魔气散发出来,多难的方法他都愿意尝试。
这不,当独行兽在它那玄什么镜中找到方法后,他二话不说就撺掇独行兽偷跑出来了。
那玄什么镜给的方法是让他们去寻找一种花,叫两生花。
这花的花瓣呈血红色,其状如丝,直接吃了可以增强并释放魔气,若是拿来泡药浴则会削弱魔气。
只是,镜子中并没有花的具体模样,而是文字描述了一通。
这下清欢苦恼了,具体长什么样子,长在哪里,他应该去哪里寻找,什么都不知道,只能这么大海捞针般地摸瞎找了。
一人一兽互不搭理,晃晃荡荡飘了没多久,忽然一阵响动从底下传来。
清欢低头查看,飞得较高,只能看见几只野兽慌忙逃窜的身影。
他心里一提,难不成有什么东西在魔族边界捣乱?
事关魔族安危,他立即让独行兽降下来。
清欢悄声落地,迅速朝着声音来源寻去,很快,便到了一处峡谷。
他听族人说过,此处为千年冰河谷,寒冷异常又危机四伏,常人来此必定是有来无回。
此时闯入的,又会是什么人?
他小心翼翼走到一处巨石后面,声音就在前方不远处的冰河边缘。
听说这冰河,一年四季都由冰层覆盖,此时正值初春时节,冰河谷的寒气一点都没散去。
他从小娇贵惯了,离得这么远,都已经手脚冰凉,牙齿止不住的打颤了。
他敛了气息,小心探出半个头去,迅速朝那边瞧了一眼。
本想快速撤回的眼睛,忽然就有些挪不开了。
那是一名女子。
女子背影清冷,也许是刚从冰河里出来的缘故,黑白相间的道袍贴在身上,勾勒出她姣好的身段,清欢眼神闪躲一下,不敢看了。
由于魔族人人都热衷于修炼,所以他们人均寿命可长达两百余岁。
对于男女之事,王宫里的人也不着急教他什么,可他再不济,男女有别这事还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