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严天再犯浑,也不会做下如此伤天害理之事,更何况,当初若不是金光寺的长老们,他连找个帮母亲收尸的人都没找不到。
可他仔细一想,这也是让他们帮着找孩子的好机会。
便没有直接否定,只道:“就算要如此计划,也要先找到孩子再说。”
凌瑶嫣然一笑:“那是自然,等找到你侄儿,你再把谣言散出去,等他们滴血认亲时,你再稍做手脚,便可混淆视听了。”
三人又简单计划一番,接着,凌瑶二人便起身离去了。
严天一人呆坐于凉亭之下。
他昨晚出了家门,便去买了些酒,走到母亲的旧居,喝得酩酊大醉,第二天醒来后,又想着来金光寺后山祭拜母亲,人还没走到,便于弟妹的马车碰了面。
当时严明已经被掳走,他也只能简单安慰几句,先让他们一行人回去,自己在这周围找线索。
转了半天,线索没找到,却碰上了过来“帮忙找人”的逍遥宗两人,这才有了刚才的一番商议。
顾天灯在那两人走了之后就已经转身离开,很快便回到铸剑山庄,向庄主说明了情况,告诉他严明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严峻听完,终于稍稍放心,只要他孙儿无事,一切都好说。
然而,就在整个山庄上下都笼罩在一片沉重又焦急的氛围中时,三岁的严明却在傍晚时分,自己回来了。
门口几个守卫见小少爷呆呆地站在门口不远,又惊又喜,大喊着“小少爷”跑过去,将严明一把抱起,又向庄主住处跑去,边跑边喊:“庄主,小少爷回来啦!”
一时间,山庄再次热闹起来,众人纷纷跑去看严明,想看看小少爷一天没归家,现在是否安然无恙。
严岐夫妇俩闻声赶来,王氏一见孩子,立刻上前抱住,放声大哭:“明儿,娘的好明儿啊,你终于回来了。”
众人见此纷纷红了眼。
“哇——”
小严明不知是不是被眼前的阵仗吓着了,也哭了起来,眼泪“啪嗒啪嗒”直往下掉。
王氏一听赶紧止住声去哄孩子,拿出帕子给小严明擦脸,这孩子不知道经历了什么,身上脏兮兮的。
严庄主此时也匆匆赶来,见孙儿完好无缺站在那里,心里一颗大石终于落下,双腿脱力差点倒去,严岐连忙扶住,又遣小厮把他爹搀回房里。
严峻本就上了年纪,到了该传位的时候,最近接二连三的事端,让他终于招架不住,病倒了。
回房躺下后,严峻非要看看孙子,严岐只好把小严明牵来。
只是,不知是何原因,小严明眼神一直呆呆地,对周围人不认识了一般,满脸的陌生与警惕,有点风吹草动,都能吓得掉眼泪。
此时见了严峻也是如此,目光呆滞,严峻躺床上喊他,他也不回应。
严岐见状,在一旁解释:“想必是受了惊吓,过几天应当就好了,爹您先好好休息,他身上脏兮兮的,我先带他去洗个澡。”
天色已经暗下,山庄众人逐渐散去。
苍穹之上,明月高悬。
江临川与凌瑶及其他严家人回来时,听说了此事,两人便悄悄从山庄退了出来。
虽然不知严明是怎么回来的,但这不妨碍他们的计划。
两人商议一番,决定由江临川立刻去找严天商议接下来的事宜,凌瑶则先回山庄注意其他消息。
严天在外面住客栈,近几日估计都不回家。
他们不知严天和严峻之间如何闹掰了,也并不关心两人矛盾,只要严天按他们的做就行。
凌瑶刚踏进客房院里时,见一白衣身影坐于凉亭下,心里禁不住一阵欢喜。
温声唤道:“清欢。”
清欢抬眼一瞧,又很快敛回去,伸手在桌上拿起一个栗子剥开,自顾自吃了。
凌瑶笑容微僵,片刻又恢复如初,抬脚走上前去,准备在他身旁坐下。
“哎哎哎,这儿有人。”
凌瑶怔住:“啊?谁啊?”
“顾天灯。”
“哪儿呢?”
“一会儿就回来。”
凌瑶闻言,不再多说,在他对面坐下。
清欢手里一顿,无语的瞥了她一眼。
这人这么没眼力见啊?刚才那话明显就是“请勿打扰”,这都听不出来?
太笨了,没有他的顾护卫聪明。
凌瑶继续道:“清欢,你为何一人在此,是不是出来太久,想无花岛了?”
她打听过,清欢和那个叫顾天灯的是同门,都来自无花岛。
无花岛向来神神秘秘,很少与外界接触,但听闻岛主无崖子也是个厉害人物,所以修真界对他们还是有所忌惮的。
清欢愣了一下,无花岛?
细想一下,很快便了然,也不否认,点了点头。
凌瑶见他终于有了回应,心里一喜。
她就说吧,女追男隔层纱,更何况她条件这般好,他又怎会一直铁石心肠?
正准备深入聊些什么,就见对面那人忽地抬眸看向她身后,随即闪过一抹浅笑。
凌瑶疑惑回头,看清来人后,渐渐拉下脸。
难道,清欢心悦于他师姐?
虽然心有不甘,可此若再待下去,只怕她会控制不住自己说出什么难听的,那样一来,她在清欢心里的好不容易建立的形象就崩了。
站起身,她装作不在意地莞尔一笑:“今天和清欢聊得很开心,只是现在有些累了,我们改天继续。”
说完便回房而去。
顾天灯也刚好走了过来,将手上的酒壶放于桌上,朝凌瑶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
因着多次偷听到逍遥宗这两人与严天的密谋,顾天灯对他们没多少好印象。
随口问道:“你跟她很熟吗?”
清欢迫不及待拎过酒壶:“不熟。”
盖子掀开,一股醇香四散开来,清欢眯眼深吸一口气,终于满意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