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那人拦着不走，清欢挪了挪屁股，作势要下去把人拉一边。
顾天灯伸手拽住他：“等等，你先别去。”
他们不是这个村子的人，对前面的“疯子”不甚了解，万一发疯袭击人就麻烦了。
清欢低头一瞧，见顾天灯正握着他手腕，怒气一下散了大半。
好吧，听你的。
顾天灯转而向后面问去：“张道长，前面有人挡路。”
“谁？”
“不认识，看起来有些不正常。”
“哦，你等一下，”张道长从后面下了车，绕到前面，对“疯子”小声说了什么，“疯子”便听话地跟着他往胡同里去了。
不久，张半仙回来，再次坐上马车：“好啦，咱走吧。”
从张半仙出来，到他把人引到胡同，顾天灯视线一直追着二人，此刻听张半仙说话，这才收回思绪，再次驾车离开。
不多时，他们跟着送葬队来到出殡的那户人家门前，街上搭着大棚子，下面摆了十来桌酒席，桌边已经陆续坐了些人。
对面就是张半仙的住处，大门木板十分陈旧，门栓都生锈了，看起来过的不大好的样子。
清欢自然也注意到了，心里暗暗有些纠结。
自己都过成这样了，确定要邀请别人来家里吃住？
再看周围，哪一家都比他家富裕，还有街上棚子底下的酒席，看着菜系还不少呢，要不就在这吃吧？
棚子下管事的人感受到视线，转身望过来，看见刚才伸手帮助他们的女道长也在，便快步往这边过来。
“道长，道长啊，来这吃吧，”那人热情的邀请着，满脸真诚，“正好咱们几人坐一桌，里边还有几桌没坐人呢，走吧。”
张半仙连忙站前面，婉拒道：“不了不了，另一个徒弟已经做好饭菜，这两位道长与我有事要商量，就先去我这吃吧。”
“诶，这么客气干什么？张半仙帮着忙活一天了，哪能让人回去吃？叫街坊邻居知道了，可是要笑话我们不懂规矩的。”那人笑道，“放心吧，八大碗，一样不少，您几位就敞开了随便吃，管够！”
“不不不。”张半仙再次拒绝，面色为难道，“不是客气，二徒弟已经做好饭，而且我请两位道长是真有事，好意心领了，实在是不方便啊。”
清欢看着二人你来我往，心里甚是奇怪，不就是一顿饭吗？去哪儿吃不都一样？
最后，那管事的也不再多说，笑了笑，回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顾天灯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也渐渐面露不解，不知是不是她看错了，那管事的在转过身的瞬间，表情有些......失落？
按说不至于，被人拒绝了吃饭而已，难不成这里有什么特别的规矩？
思考着问题，顾天灯随几人进了张半仙院子。
若说外面大门破旧，那么院子里就只能用“空旷”形容了。
家里常用的工具这里一个都没有，只在院中摆了张桌子，上面放着香炉，里面端正插着几根冒烟的香。
身后一阵关门声响起，顾天灯二人回头一看，是张半仙把大门关上了。
“大白天的......”清欢正要问，却见张半仙抬手放一指在唇边，做出个噤声的手势。
随即引着二人进了屋。
进屋后，清欢瞧见桌上果然已经摆好了饭菜。
可是......说好的“差不多”呢？
稀饭配咸菜，和“八大碗”......差不多？
闹呢？
顾天灯看清欢一脸哀怨，悄悄轻拍他手腕，让他别不懂事，在人家家里做客，人家吃什么，他们跟着吃什么就不错了。
“二位道长坐吧，”张半仙面带疲惫，招呼他们一声，又转而让弟子多添两幅碗筷。
待几人都坐下了，他又道：“真是不好意思，寒舍条件一般，二位将就用些，等会我让徒弟把另两间房收拾一下，今晚先住着。”
顾天灯问：“张道长，我和师弟迷路至此，不知该如何出去，张道长可能指点一二？”
“今天不行，”张半仙端起碗，扒拉一口，咽下之后又道：“明天......明天估计也不行，后天吧，后天晚上我带你们出去。”
“后天？十五那天？”
“对。”
顾天灯心里疑惑，又问：“为什么......”
“二位，”张半仙为难地笑了笑，“别问了，什么都别问，十五那天晚上，我张某人一定送你们出去，这两天就在这住着吧，不管看到什么，都别问了。”
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他们也不好再多问。
几人吃过饭，收拾完，顾天灯看了看屋内桌上摆放的滴漏，已经是半下午了。
她凝神细听，外面原本众人的喧哗声渐渐淡去，想来已经各回各家了。
起身去院子里转了转，她总感觉忘了什么事情，但具体忘了什么，又一时想不起来。
屋里传出拉桌子的声音，她转眸一看，是张半仙徒弟把桌子收拾干净之后又拉到了门口，怕刚才没擦干净，又拿出干净些的抹布抹了一遍。
“师父，准备好了。”
张半仙在里面应了声，很快便拿着黄纸朱砂等写符用具出来，坐于门前，凑着光用心写了起来。
不久，清欢凑过去，好奇道：“我看屋里已经有好多了，怎么还要写？”
张半仙笑道：“用的多，每天都要写啊。”
院中的顾天灯听闻，提步走过去，在另一边坐下：“还有笔吗？”
“你也会？”清欢更稀罕了，以前没见她写过啊。
“在古墓中试着写过，还算好用。”
张半仙徒弟很快将东西拿来，顾天灯接过问道：“不知张道长写的什么符？”
张半仙没有直说，犹豫道：“不必劳烦道友了，几张符而已，很快就写好了。”
“你这人真奇怪，两个人不是更快？”清欢不能理解，早写完早休息，多好啊。
“这......”
顾天灯见他这副模样，又想到了刚才帮助抬棺时他的反应，也很疑惑：“张道长可是有什么困难？大家都是修道之人，若是需要帮忙张道长直言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