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半夏的不高兴全都写到了脸上,她放下手里的活儿扭身看向刘婶子再次出声问道:
“婶子到底要说什么?”
被亮晶晶的眼睛带着怒气直直盯着,刘婶子就是心中再有想法也知道此刻不是说的时候,她讪笑两声,站起身来:
“婶子就是随便问问,那你先忙,我进去找她们娘俩聊聊天。”
刘婶子走了,鼓着腮帮子继续干活的许半夏心中仍是气闷,这刘婶子,也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一直到夜里上了炕吹灭了烛火,许半夏还在思考这个问题,那婶子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辗转反侧,许半夏还是忍不住小声问道:
“那刘婶子最近总是找我问东问西,小姐知道她是要做什么吗?”
宋桃花与宋二娘发出低低的笑声:
“半夏觉得那婶子是要做什么?”
是宋二娘的声音。
“刘婶子有跟你说什么吗?”
是宋桃花的声音。
许半夏摇摇头,老实的回道:
“不知道,那婶子就是问东问西的,也没说什么,但是她好像也没有什么恶意,每次过来还主动要帮半夏干活。”
宋二娘一只胳膊支起身子,借着透过窗户的月光看向许半夏,声音里带着欢喜:
“你刘婶子倒是跟我说了,她说是相中你了,想把你说给她家壮哥儿,她还让我问问你啥意见,我这两天都没找好时间为你。”
“什么?”
宋二娘的话让许半夏惊的躺不住了,直接坐了起来,两手慌乱的摆了起来:
“夫人说的是真的吗?怎么就相中我了呢,不行不行,我没意见……
不不不,是我都是意见……
哎,也不对,反正就是我不同意,我说了要一直跟着小姐的,我不嫁人。”
想不到许半夏的反应这般大,宋二娘与宋桃花也坐了起来,宋桃花向着她挪了挪,伸手拍拍她的肩膀:
“你不要这么紧张,娘只说了问你的意见,也没有答应刘婶子,你要实在不愿意,一辈子不嫁人也没问题。”
许半夏双手握住宋桃花拍在肩膀上的手,声音都有些颤抖:
“我要一辈子跟着小姐,我不嫁人。”
这点微弱的夜色将她眼里的泪珠藏了起来,想到那日夜里突然闯进来的男人,许半夏只觉得自己这辈子再不能同男人交好了,别说将来同床共枕,就是共处一室都会让她觉得难受。
宋桃花知道她不会应下,却是不知道她的反应这般强烈。
————
“哎,这丫头,是怕了男人了,怎么可能再想着嫁人呢。”
“这么晚了你还不睡觉,别吵吵。”
————
无声的交流在脑海中进行着,不过一瞬,宋桃花便明白了许半夏的心思,她反手握住她抓过来的手,语带心疼的安慰道:
“不用担心,你不点头,娘不会答应的,以后都有我,我会护着你的。”
一个不深不浅的拥抱让许半夏颤抖的身子恢复正常,她轻轻颔首:
“嗯,我不嫁人,那刘婶子下次若是再问起,夫人回绝了就是。”
宋二娘本就不是个主意正的,便是被叫了夫人,也不会强迫许半夏做她不喜之事,见她拒绝的这般彻底,应了一声知道了后又躺回炕上睡去了。
往后的几天,刘婶子还会再来,但是宋二娘同她说过之后,刘婶子过来的次数明显减少了,院子里碰到半夏时,眼里的那份热情也没了。
时间,就像一阵风,吹过了太阳的东升西落,吹到了生活中的的柴米油盐,或磕绊或温暖,日子一天天过去了,算着时间,差不多就要过年了。
小院里一片喜气洋洋,有吃有喝有事干,毫不夸张的说,这个年是宋二娘与宋桃叶儿最期待的一个年了。
同样满是期待的还有远在上京的冷将军府,自从冷二郎带回了冷家三郎的消息后,冷老夫人就没有一日睡的安稳的,冷家众人虽然也盼着三郎回来,但见不得自家的老太太这么心神不宁,叮嘱她莫要伤身,三弟早晚会回来的,老太太嘴上答应的好好的,有时还是忍不住偷偷抹泪。
冷将军府几次请了太医过来帮老太太把脉,就怕她这样伤了身子,但太医都说她的身子骨比从前还要硬朗许多,让冷家众人莫要担心,思来想去的最终这功劳都落到了秦修德身上,大家都觉得定是修德院子里日日送过去的鱼汤起了作用,让老太太不至于因为过于思念担忧伤了身子。
终于终于,冷三郎躺在马车里回来了,没有多少血色的面庞加上紧闭的双眸让冷老太太当下就红了眼,她颤颤巍巍的摸上冷三郎的眉眼,嘴里不住的念叨着:
“娘的寒川受苦了啊,都怪娘没用,没有护好我儿,是娘的错啊,你快醒来,让娘好好看看你啊……”
老太太说着,眼泪便不受控制流了出来,身边的冷老将军伸手揽上她的肩膀,眼角微红,状态没比老太太好多少:
“别这样说,是为夫没用,让你们娘俩骨肉分离这么久,好在三郎回来了,往后我们好好补偿他。”
冷老夫人使劲的点点头:
“是,要好好补偿我的寒川,不让他再受一点儿委屈。”
“是啊!爹娘,三弟回来了,往后咱们好好对他,您二老再不要这般伤身了,若是三弟醒来看到你们这般难过,他心里也该不好受了。”
大夫人说着递了杯参茶到老太太手里:
“大朗已经去请太医了,过不了一会就能回来,您别难过了,说不得太医诊完,三弟就醒了。”
“是是是,快请太医过来给寒川瞧瞧,这样一直躺着的,寒川的身子怎么受的了啊……”
“外祖母,修德过来了。”
门口传来秦修德的声音,随着这声音一道儿过来的还有那鲜香的鱼汤味道。
“知道三舅舅受伤回来,修德今日专程多熬了些鱼汤,让三舅舅喝一些这汤,他的身体一定能快点好起来。”
话说完,秦修德已经走到了宋三郎的床榻前,抬眼看向床榻上昏睡不醒的人,秦修德莫名的觉得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