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韩文带着林采薇去给林老爷子敬茶,还把林老爷子家里的药箱还给了他。
“老爷子,这是我顺手从火场里带出来的,一直想着找机会还给你。”
这可是他最重要的东西,有了这个药箱,他才是个真正的大夫。
林老爷子十分感动,眼眶微微湿润,接过药箱,感慨万千。
林采薇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里暖暖的。
可她又有些迷茫,在这山上还不知道要做什么,她只会跟着爷爷一起采药。
韩文仿佛看出了她的心思,拉着她说了一番话,免得她想东想西的。
“相公,我觉得我不重要,什么事都做不了,帮不上你和乔姐姐什么忙!”
韩文一下拍在了在林采薇的后面,不能够再让她胡思乱想了。
“说什么胡话,你也很重要的。”
“你以后还要给相公生孩子,还能够让相公亲一口,你说你不重要!”
“相公,你又打趣我。”
林采薇脸蛋一红,这些天她圆润了不少。
“采薇,你就先跟着爷爷采药,做一些跌打损伤和治感冒的药。”
“这山上难免会有个磕磕碰碰,以后这些药肯定用得上。咱们一家人,齐心协力,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韩文打算逐步告诉她家里的东西,破木屋里面养的是野兔子,还有后面的小麦地。
隔天韩文偷偷下了虎头山,匆匆回到了村子里。
家里的东西备得不过多,他得再去一趟县里。
村子里少有人,一片废墟,韩家的门口破败了。
院子里面也没有了人,他的大哥二哥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韩文找了一身乞丐装穿在身上,掩饰自己。
村子里面还有好几具老人的尸体被遗弃很久了,早已经死了很久了。
这才几天没下来,又变严重了。
村里的村已经被人挖干净了,树皮树根都见不到。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激烈的打斗声。
韩文心中一惊,赶忙朝着声音的方向跑去。
到了近前,只见两个人正扭打在一起,尘土飞扬,嘴里还不停地叫骂着。
仔细一听,原来是为了一只死老鼠在争抢。
在这饿极了的情况下,人真的是什么都吃得下。
韩文定睛一看,其中有一个人他十分眼熟,竟然是之前摔断腿的陈凌。
他之前还以为陈凌早就跟着大多数男丁带着家人逃荒去了,毕竟村子里实在难以维持生计。
谁能想到,陈凌还留在这村子里,想必是因为腿脚不便,根本无法长途跋涉去逃荒。
此时的陈凌被另外一个打扮得像乞丐一样的男人死死地按在地上,脸上满是尘土和痛苦的神情。
那男人力气很大,陈凌根本挣脱不开。
一番挣扎后,那只死老鼠还是被另外一个人抢走了。
陈凌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愤怒地喊道:“明明是我发现的,快还给我!”
抢了老鼠的男人得意洋洋地晃了晃手中的老鼠,冷笑道:“什么你的,抢到是谁的就是谁的。”
“现在就是弱肉强食,有本事你再来抢啊!”
说完,便大摇大摆地转身走了。
陈凌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把那只老鼠得意地带走,眼中满是绝望。
他重重地捶了一下地面,骂道:“混蛋!”
他现在只是一个瘸了腿的废人,根本无力争抢。
韩文默默地走了过去,在陈凌的旁边坐了下来,轻声说道:“好久不见了,陈童生。”
当初他就觉得走科举这条路未必能有好结果,如今看来,在这乱世之中,就算是读了书,又能如何?
还不是一样要为生存发愁,种田才是上上选择。
陈凌听到声音,抬起头来,一眼就认出了韩文。
他的眼神中瞬间充满了怨恨,就算化成灰他也认得眼前这个人,他的这条腿就是因为韩文才变成残废的。
陈凌看着一身乞丐装扮的韩文,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中充满了嘲讽。
“韩文,你也有今天!我还以为你在虎头山过得逍遥自在呢,没想到也变成了一个乞丐!”
他变成了乞丐他已经认命了,但是韩文成了乞丐才是他最开心的事情。
要不是腿断了,说不定就去虎头山上看看韩文到底在搞什么鬼?
如今看来,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韩文和他一样,都成了乞丐简直大快人心。
韩文皱了皱眉头,并没有因为陈凌的嘲讽而生气。
小丑终究是小丑,上不得台面。
“我和你不一样,我在山上不愁吃不愁穿,我只是下山来看看村子里的情况而已。”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大饼,在陈凌面前大口吃了起来,那饼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接着,他又拿出一根兔腿肉,津津有味地啃了起来。
这一幕把陈凌看傻眼了,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韩文,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怎么有这么多食物?”
吃的,有面饼,还有肉……
他都不知道多久没有吃到这些东西了,眼睛顿时就红了。
韩文微微一笑,看着陈凌,故意调侃了起来
“我当然有了,你不会连这点吃的都没有吧?”
其实他身上还有更多的食物,随便懈怠。
只不过,这些给他看已经是仁义至尽了。
“你是故意来逗我玩的?”
“你到底哪里来的这么多的食物?”
陈凌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心中既嫉妒又愤怒。
曾经一起去考乡试的两人,如今一个在山上衣食无忧,一个却在这破败的村子里为了一只死老鼠和人拼命。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不说了,好自为之,那我就先走了。”
陈凌咬了咬牙,此时此刻他也只能够忍住心中的愤怒。
“韩文,你就行行好,给我点吃的吧,只要你给我,我保证以后都不再为难你了,之前的事我也可以一笔勾销。”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睛始终盯着韩文手中的兔腿肉,眼神里满是渴望。
韩文看着陈凌这副模样,心中没有一丝动摇。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他冷笑一声,说道:“一笔勾销?你觉得可能吗?当初你是怎么对我的,你不会都忘了吧?”
“现在你说几句软话,我就得给你吃的?你这种人,根本不值得可怜。”
陈凌的脸涨得通红,又羞又恼,但饥饿最终还是战胜了尊严。
“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我现在都成这个样子了,你就不能高抬贵手吗?”
“我快要饿死了,你给我点吃的,就当是做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