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陌生的世界,规则不同,气息污浊,蝼蚁遍地……而他,万载仙尊凌九霄,终将以力量,重新丈量一切,定义一切!
警笛声骤然在巷口尖锐地停歇,刺目的红蓝光芒粗暴地撕破了巷口那点可怜的昏黄灯光,将潮湿肮脏的墙壁映照得光怪陆离。紧接着,是沉重的车门关闭声和急促的脚步声。
里面的人!出来!双手抱头!” 一个粗粝的声音借助某种简陋的扩音法器(凌九霄如此定义)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蝼蚁的聒噪。
凌九霄纹丝不动,甚至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他依旧背对着巷口,负手而立,仿佛那喧嚣、那光芒、那命令,不过是拂过磐石的微风,不值一哂。他的神识早已将巷口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两个穿着深蓝制服、体型臃肿的凡人,手持着一种结构粗陋、勉强能喷出金属弹丸的短棒(枪),神情紧张而戒备。他们身上散发着汗味、廉价烟草味和对未知的恐惧,这些气息混杂在都市浑浊的空气中,令凌九霄的鼻翼微微翕动,是纯粹的厌恶。
其中一个凡人,大概是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战,胆气一壮,竟举着那会发光的短筒(手电),大步踏入了巷子,刺眼的光柱直直打在凌九霄那身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纤尘不染的玄色长袍上。
嘿!说你呢!聋了还是怎么……” 凡人的呵斥戛然而止。
就在那束强光触及凌九霄衣角的瞬间,仿佛触碰到了某种无形的屏障。仙尊甚至没有回头。
他只是极其轻微、极其随意地,拂了拂衣袖。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声沉闷的撞击和短促的惊呼。那举着手电的凡人,连同他手中刺目的光柱,像是被一柄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整个人离地倒飞出去,“砰”地一声撞在巷口的警车上,力道之大,让沉重的车身都剧烈摇晃了一下,警报器发出刺耳的哀鸣。手电筒脱手飞出,撞在墙上,碎裂熄灭。
巷子里瞬间死寂,只剩下警车警报单调而凄厉的回响,以及另一个凡人警察因极度惊骇而发出的、牙齿打颤的咯咯声。他手中的短棒(枪)下意识地抬了起来,黑洞洞的枪口指向巷中那个依旧背对着他的、神秘而恐怖的身影。
凌九霄终于缓缓转过身。
月光吝啬地洒下一点清辉,恰好落在他半边脸上。那是一张完美得不似凡人的脸,轮廓深邃,剑眉斜飞入鬓,但此刻,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却没有任何属于人类的情感。只有一片亘古不化的寒冰,以及冰层下翻涌的、足以冻结灵魂的漠然与……俯视蝼蚁的厌烦。
他的目光,淡淡地扫过那个瘫软在警车旁、生死不知的同僚,最终落在了那个持枪、浑身筛糠般抖动的警察身上。那目光,比巷子深处的阴影更冷,比抵在额头的枪口更具压迫感。
警察的手指僵硬地扣在扳机上,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制服。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眼神,那不是凶徒的暴戾,也不是疯子的狂乱,而是一种……一种纯粹的、高高在上的、视万物为刍狗的冰冷。仿佛自己手中能轻易夺走人性命的武器,在对方眼中,不过是一截可笑的枯枝。
凌九霄的视线,在那颤抖的枪口上停留了不到一瞬。
他动了。
没有任何预兆,只是修长如玉的手指,对着那枪口的方向,轻轻一弹。
铮——!
一声奇异的、如同金玉交击的脆鸣在狭窄的巷子里炸开!
警察只觉一股沛然莫御、完全无法理解的巨力猛地撞击在枪身上,虎口瞬间崩裂,鲜血淋漓。那精钢打造的警用手枪,竟像是脆弱的琉璃制品一般,在他眼前寸寸碎裂!金属零件叮叮当当散落一地,只剩下一个扭曲的枪柄还握在他剧痛的手中。
“……” 警察彻底懵了,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连惨叫都发不出,只能瘫软在地,惊恐地看着那个如同魔神般的身影。
凌九霄甚至没有再看他们一眼,仿佛只是随手掸去了衣襟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蝼蚁的挣扎,蝼蚁的武器,蝼蚁的恐惧……皆是虚妄。
他抬步,缓缓向巷口走去。
玄色的袍角拂过湿漉漉、沾满污秽的地面,却不染丝毫尘埃。他每一步落下,都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仿佛踏在无形的阶梯之上,超然物外。巷口那仍在闪烁、徒劳地试图撕裂夜色的红蓝警灯,映照着他冰冷无波的侧脸,更添几分妖异与神秘。
当他走出巷口,踏入霓虹灯交织的、属于凡俗的璀璨光河时,那刺目的灯光落在他身上,却像是被一层无形的薄雾隔开,无法真正照亮他分毫,反而衬得他如同行走在另一个维度的幽灵。
城市的喧嚣声浪扑面而来,汽车的轰鸣、醉汉的喧哗、店铺的音乐……这些在凌九霄耳中,不过是无尽嘈杂的噪音,是这个世界污浊灵气的具象化。他微微阖眼,似乎在忍耐,随即又睁开,寒芒更盛。
污浊的世界,脆弱的规则,孱弱的生灵……
凌九霄的目光扫过街边惊疑不定驻足的行人,扫过远处高耸入云却毫无灵韵的钢铁丛林,嘴角勾起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
丈量?定义?
就从这蝼蚁的秩序开始吧。
他身形未停,径直走向城市更璀璨、也更喧嚣的深处,背影融入流动的光影,却仿佛带着一片凝固的、足以冻结时空的寒意。凡俗的霓虹,在他身后扭曲、黯淡,如同畏惧着他的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