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崖一脸茫然,哪里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两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黑暗中只听有人大喊:“完啦完啦,博林军来报仇啦!”
随后是杀戮和驱赶,上官堇理和青崖时时变换着藏身位置。
“主子,怀大人真的在西陵吗?这么乱,她不会出事吧?”青崖担忧道。
上官堇理面色紧绷,说不担心是假的,但嘴上道:“有云青在,不会……”
话音未落,只见银制面具的云青突然冒了出来。
云青跪下道:“王爷,主子进了西陵王宫,王宫防守森严,属下实在找不到缺口进去。”
“怎么可能?”青崖先道,“街上乱成这样,西陵王宫能不乱?”
上官堇理冷静问:“到底什么情况?”
“说来话长。”云青快速道,“主子来到西陵,与钟静笙搭上了线。后来不知怎么的,齐言突然提议攻打玉桃。西陵王室慑于他的威压,同意了。就在方才,永荣王的兵一到城门下,主子跟着钟静笙进了王宫,王宫周遭兵力是平日的十倍。”
上官堇理眼睛骤缩,通过这段表述并没推断出什么有用信息。
“走,去见上官裕。”上官堇理果断道。
三人趁乱摸黑敲晕三个小兵,将小兵藏身隐蔽处由暗卫看守。换上小兵衣物,一路跑着到了王宫外。
上官裕骑着高马昂首挺胸,一声令下整个王宫被围了起来。
正是深夜,火把上的火苗发出簌簌声,随着走动晃来晃去令人心慌。
上官堇理观察片刻,刚想上前只见王宫大门缓缓打开。
门后一个身着锦袍头戴金冠的人出现在众人面前,那人孤身前来,一步一步走到明亮地带。
“怀大人!”青崖惊讶叫了一声,再定睛一看,“怀大人的……哥哥?”
永荣王在看清他面容的那一刻明显愣住了,看着那人缓步朝他走近,握住缰绳的双手青筋暴起。
“新任西陵王齐怀见过大阙国永荣王爷。”来人声音不紧不慢,不卑不亢。
上官裕坐在战马上未动,俯视着来人道:“败国之王,要说临终遗言吗?”
“王爷说笑,冤有头债有主,齐言屠博林城,是他一人所为。王爷宅心仁厚,定不会做齐言屠城之举。”
“哈哈哈哈。”上官裕大笑,好笑的看着他道,“齐……怀?新任西陵王?怎么,西陵王室无人了把你推出来送死?”
“我死不死全看王爷,我敢站在这里,自然有与王爷商谈的筹码。”
“哦?你说说看。”上官裕颇感兴趣道。
“西陵地广,大阙胃口再大,一朝一夕也吞不下。而今我为西陵王,愿双手奉上降书,从此对大阙俯首称臣。”齐怀从袖囊中取出锦缎书轴高高举起。
这个间隙,云青凑到上官堇理耳边道:“王爷,主子好像在城墙上。”
上官堇理抬头看去,城墙上有个黑影,但他能感觉到,那就是怀心缇。
知道她安然无恙长长松口气,但随即而来的是困惑和怒意。
上官裕命人接过降书,展开扫视后抬头朝着城墙上看了一眼,城墙上的影子对他点点头。
随后,西陵王宫上空突然爆开一片烟花,将黑色的夜空撕开一道口子,绚烂美丽而飘零。
上官裕一阵哈哈大笑,问道:“西陵王齐怀,不知你这位新主是哪支血脉?”
“正统血脉,西陵王齐顺幼子,大阙公主上官莹莹之后,齐怀!”
音落,周围瞬间安静无比。
上官裕久久未动,甚至连眼睛都眨不动了一般僵在原地。
许久之后,突起一阵大风,在这风中,上官裕若有若无的叹息。
最终,他什么都没说,调转马头离去。
围住王宫的兵力未撤,齐怀仰头看看天空,转身返回宫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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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陵降了,降的彻彻底底。
捷报一路传回釜京,上官珩大喜。
上官裕封无可封,众臣提议,可令上官裕进京领赏。
上官堇理听到这个提议的时候冷笑,这些个朝臣,真是怕上官珩睡得太安稳。
上官堇理近来也睡不安稳,因为媳妇丢了。
他从西陵追回玉桃,又从玉桃追到上谷和连江,最后追到博林城外。
云青被怀心缇彻底甩开,上官堇理自己都追不上她,哪里好意思去罚云青。
远远望着博林城门,青崖没忍住开口问:“主子,这城咱们要进去可就不好解释了。还追吗?”
上官堇理咬牙切齿,“追!”
“皇上要知道了,咱们怎么说?”青崖担忧道。
上官堇理明显也没想清楚理由,若说是追媳妇,可他在御书房表现的只是个急色的少年人,因为一个色字进了博林地界已属不该,再进博林城,可算是拎不清大小王了。
明知上官珩在意什么,他偏偏去碰逆鳞,是嫌命太长。
不待他想清楚到底如何,凝香驾着马车从他们后方出现。
这丫头神采奕奕,像是遇到了天大喜事一般咧着嘴笑。
“三位上车吧,主子让我带你们进城。”凝香手上马鞭晃来晃去,看着他们乔装过后的样子以及憋屈表情只一味的笑。
上官堇理带头钻进车厢,青崖阻拦道:“主子,博林城我们入不得。”
“为何入不得?”凝香不解道。
青崖跺脚,再劝:“主子,您若是入了博林城,被有心人知晓,只怕釜京再无容身之所。”
上官堇理用力闭了闭眼,沉声道:“去就上来,不去你便在这里等着。”
青崖见拗不过,忙跳上马车。
凝香驱马前行,不忘嘱咐道:“上官大人,您最好别露脸,被人看到不好解释。咱们呢不在城内停留,您把车帘掀条缝偷偷瞧上几眼即可。”
“怀心缇呢?”上官堇理忍不住问道。
到了城门口,守卫竟然没有拦他们的车驾。
进到城内,凝香才道:“主子在不远处,转一圈出城后,我带您去见她。”
上官堇理犹豫片刻,声音沉了几分问:“她……她身体可还好?”
凝香突然很快的揭开车帘看了他一眼,啧啧摇头道:“果然跟主子说的一样。”
“什么意思?”青崖先跳脚道。
“主子身体安好,与前二十五年并无不同。”
车厢内安静下来,青崖和云青时不时觑一眼上官堇理。
看来……被骗了!
上官堇理将车帘挑开一条缝,博林的街道修的宽敞,两边林立的房屋高低错落。
他有关于博林的记忆,很少很少。
因为一个五岁的孩童,突离故土,紧张和害怕会占据所有。
上官堇理看着一切,模糊而遥远的记忆如春苗般慢慢拱出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