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河畔的春风,裹挟着血腥气,吹过北岸契丹人的防御工事。
渡过狼居山、拿下白老虎屯、攻破白狼山之后,唐军如同一柄烧红的烙铁,直抵奚族故土的腹地。而横亘在他们与奚族王庭——阿拉图城之间的,便是这条奔腾不息的太子河。
契丹可汗阿保机深知阿拉图城的重要性,在此布下了最后的精锐——由他的次子耶律洪率领的三万契丹铁骑,依托太子河天险,构筑了坚固的防御体系:北岸连绵数十里的营寨,岸边密布的鹿角和拒马,河面上游弋的巡逻快船,以及随时准备增援的预备队。
“将军,耶律洪这小子,倒是比他老子阿保机谨慎。” 吴天狼捂着还在隐隐作痛的肩膀(白狼山之战的箭伤尚未痊愈),望着北岸的防御工事,咧嘴一笑,那双左眼漆黑、右眼琥珀色的双色异瞳,在阳光下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不过,越是谨慎,被咱们打懵的时候,就越好看。”
龙天策举起望筒,北岸的情形尽收眼底。耶律洪的中军大旗插在最高的了望塔上,旗下人影绰绰,显然防守极为严密。
“太子河河面宽阔,水流湍急,强行渡河,我军必遭重创。” 林冲站在一旁,眉头紧锁,“耶律洪是想逼我们在此决战,利用河流消耗我军兵力。”
“消耗?” 龙天策放下望筒,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就让他看看,谁消耗谁。” 他转向吴天狼,“吴天狼,你率右翼,沿太子河东进十里,在下游水流较缓处,搭建浮桥,佯装要强渡,吸引耶律洪的注意力。”
“得令!” 吴天狼巴不得有仗打,立刻领命。
龙天策又对林冲道:“林将军,你率左翼,在中游隐蔽待命,待耶律洪的主力被吸引到下游,你便率精锐,乘夜强渡,拿下北岸的滩头阵地。”
“末将领命!” 林冲沉声应道。
最后,他看向阿铁木:“你熟悉太子河的水文,带一支小队,探查上游是否有可以徒涉的浅滩,作为奇兵。”
“是!” 阿铁木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距离家乡越近,他心中的期盼就越强烈。
部署完毕,唐军开始行动。
吴天狼的右翼进展迅速,在下游热火朝天地搭建浮桥,敲锣打鼓,声势浩大,仿佛下一刻就要强渡。
耶律洪果然中计,见状立刻调遣主力,驰援下游,北岸的防御重心,瞬间转移。
三日后的深夜,月色朦胧,太子河面上笼罩着一层薄雾。
林冲率领五千精锐,乘坐着早已准备好的羊皮筏子,悄然从隐蔽的河湾出发,朝着北岸划去。
“快!再快点!” 林冲压低声音,催促着士兵。羊皮筏子在水面上无声滑行,只有木桨划过水面的轻微声响。
眼看就要抵达北岸,突然,岸上传来一声大喝:“有埋伏!放箭!”
原来,耶律洪虽被下游吸引,却仍在中游留下了少量哨兵。
“不好!” 林冲心中一沉,“加速!冲上去!”
箭雨瞬间覆盖了河面,不少羊皮筏子被射中,士兵落入水中。
“杀!” 林冲第一个跳上北岸,手中长槊舞动如龙,将冲上来的契丹哨兵扫倒一片。
后续的唐军精锐也纷纷登陆,与契丹哨兵展开激战。
就在这时,下游方向传来震天的呐喊声和厮杀声——吴天狼见中游得手,立刻下令强攻浮桥,吸引耶律洪的注意力!
“妈的!跟他们拼了!” 吴天狼挥舞着九环大金刀,第一个冲上尚未完全搭建好的浮桥,不顾对岸射来的箭矢,朝着北岸冲去。他的肩膀还在流血,染红了半边战袍,那双双色异瞳在夜色中,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凶光。
一个契丹百夫长挥舞着狼牙棒冲上来,吴天狼不闪不避,硬碰硬地接了一招。“哐当”一声巨响,百夫长被震得虎口开裂,狼牙棒脱手飞出。吴天狼反手一刀,将其劈成两半。
“挡我者死!” 吴天狼如同杀神,在浮桥上杀开一条血路,身后的唐军士兵士气大振,紧随其后。
耶律洪在了望塔上,见中游和下游同时告急,顿时慌了神,不知该驰援哪一处。
就在他犹豫之际,上游方向传来了呐喊声——阿铁木找到了一处浅滩,虽然水流湍急,但可以徒涉!他率领的奚族勇士,早已按捺不住,涉水过河,从背后杀向了契丹的营寨!
腹背受敌的契丹人,彻底崩溃。
“撤退!快撤退!” 耶律洪见大势已去,再也无心恋战,带着残部,朝着阿拉图城的方向仓皇逃窜。
太子河防线,全线崩溃!
当龙天策率领主力渡过太子河,踏上北岸土地时,晨光熹微,太子河的水面上,漂浮着散落的兵器和羊皮筏子的碎片,北岸的滩头阵地上,到处都是契丹士兵的尸体和遗弃的物资。
吴天狼拄着九环大金刀,站在尸骸之中,浑身浴血,肩膀的伤口再次崩裂,染红了胸前的衣襟。他那双双色异瞳,在晨光中,依旧闪烁着桀骜的光芒。
“将军,末将……拿下了下游渡口。” 吴天狼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笑容因失血而有些苍白,却异常灿烂。
林冲也走了过来,身上同样沾满了血污:“中游滩头阵地,已被我军控制。”
龙天策看着两位浴血奋战的将领,又看了看身后欢呼的唐军士兵和激动得泪流满面的奚族向导,金发黑眸中闪烁着胜利的光芒:“传令下去,休整一日,兵发阿拉图城!”
阿拉图城,奚族世代居住的王庭,此刻已被契丹人占据了数月。城墙上,契丹的狼旗取代了奚族的鹿旗,城内的街道上,随处可见契丹士兵的身影,奚族百姓则被限制在指定区域,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屈辱。
当唐军兵临城下时,城内的契丹守军,早已是惊弓之鸟。耶律洪带着残部逃入城中,紧闭城门,试图做最后的抵抗。
“将军,阿拉图城城高墙厚,硬攻恐伤及无辜的奚族百姓。” 阿铁木忧心忡忡地说。
龙天策点了点头:“我知道。传我命令,围而不攻,派人喊话,劝耶律洪投降,告诉他,若能开城献降,可饶他残部性命,否则,城破之日,鸡犬不留!”
劝降的使者进入城中,却被耶律洪斩了首级,悬挂在城门上,以示顽抗。
“敬酒不吃吃罚酒!” 吴天狼怒不可遏,“将军,让末将攻城!三日之内,必拿下阿拉图城!”
龙天策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好!吴天狼,你率右翼,主攻东门!林冲,你率左翼,佯攻西门,吸引敌军注意力!阿铁木,你带着奚族勇士,在城外呐喊助威,告诉城内的同胞,我们回来了!”
“是!”
攻城战打响了。
吴天狼身先士卒,指挥着士兵架设云梯,猛攻东门。他那柄九环大金刀,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每一次挥舞,都伴随着“哐啷”的环响和契丹士兵的惨叫。他那双双色异瞳,死死盯着城头,充满了嗜血的渴望。
“杀上去!” 吴天狼第一个登上云梯,手中金刀横扫,将城头的契丹士兵逼退。
一支冷箭射来,正中他的左臂,他浑然不觉,反手一刀,将射箭的契丹士兵劈成两半,鲜血溅了他一脸,配上那双诡异的眼睛,如同地狱爬出的修罗。
“怪物!他是怪物!” 城头的契丹士兵被他的凶状吓得魂飞魄散,纷纷后退。
与此同时,城外的奚族勇士,在阿铁木的带领下,唱起了奚族的古老战歌:“阿拉图,我们的家……鹿旗升,狼旗落……”
歌声穿透了城墙,传入城内。被囚禁的奚族百姓听到歌声,纷纷涌上街头,朝着城外眺望,眼中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是我们的人!是唐军!他们来救我们了!”
“阿拉图!我们的家!”
城内的契丹守军,本就士气低落,听到城外的战歌和城内百姓的欢呼,更是人心惶惶。
激战至第三日午后,东门终于被攻破!
“杀!” 吴天狼第一个冲入城中,九环大金刀舞得虎虎生风,所过之处,契丹士兵纷纷倒地。他那双双色异瞳,在混乱的人群中,如同两盏鬼火,吓得契丹士兵魂飞魄散,无人敢挡。
林冲也从西门杀入,与吴天狼在城中汇合。
耶律洪见大势已去,带着残部试图从北门突围,却被早已等候在那里的阿铁木和奚族勇士拦住。
“耶律洪!你的死期到了!” 阿铁木挥舞着弯刀,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
一场激战,耶律洪的残部被全歼,耶律洪本人也被阿铁木斩杀,头颅被悬挂在城楼上。
当龙天策率领中军进入阿拉图城时,看到的是一片欢庆的景象。
奚族百姓们纷纷走出家门,跪在街道两旁,朝着唐军将士磕头,口中呼喊着:“恩人!恩人啊!”
不少老人抱着唐军士兵的腿,失声痛哭,讲述着契丹人占据期间的屈辱和苦难。
城中心的广场上,奚族的鹿旗,在龙天策的亲自护送下,缓缓升起。当鹿旗取代狼旗,飘扬在阿拉图城上空时,整个城池爆发出震天的欢呼,经久不息。
冷月也来了,她穿着奚族的传统服饰,站在广场上,看着那面熟悉的鹿旗,泪水再次滑落,这一次,却是喜悦和激动的泪水。她走到龙天策面前,深深一拜:“将军,谢谢你……我们回家了。”
“回家了。” 龙天策轻声说,金发黑眸中充满了欣慰。
收复阿拉图城后,唐军乘胜追击,肃清了奚族故土上残余的契丹势力。那些被契丹侵占的牧场、村庄、城镇,纷纷回到了奚族手中。
龙天策颁布命令:所有被契丹掳走的奚族百姓,一律释放,送回原籍;所有被契丹掠夺的财物,一律归还;契丹士兵的俘虏,愿意归顺的,编入唐军辅助部队,不愿归顺的,遣送回契丹。
他还下令,修复被战争破坏的房屋、寺庙,重建被烧毁的农田、牧场,派去农技人员,指导奚族百姓恢复生产。
数月后,当龙天策再次巡视奚族故土时,看到的景象已焕然一新。
太子河畔,奚族的牧民赶着牛羊,在草原上放牧,歌声悠扬;阿拉图城内,街道整洁,商旅往来,市集上热闹非凡;白狼山下,奚族的孩子们在新建的学堂里读书,朗朗的读书声回荡在山谷中。
阿铁木已经成为了奚族的新首领,在他的带领下,奚族百姓努力恢复生产,与唐军和睦相处。冷月则致力于恢复奚族的文化传统,整理被战火毁坏的典籍和技艺。
吴天狼和林冲,依旧镇守在边境,不过,他们的任务,已从征战变为了防御和巡逻,保障着这片土地的安宁。
龙天策站在阿拉图城的高台上,望着这片重获新生的土地,心中充满了感慨。
收复奚族故土的战争,是残酷的,充满了血与火;但胜利之后,带来的是和平与希望,是奚族百姓脸上重新绽放的笑容。
这,才是真正的“新篇章”。
不是用刀枪书写的征服,而是用善意和尊重,书写的共存与繁荣。奚族的故土,不仅回到了奚族人手中,更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安宁与发展。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阿拉图城的鹿旗上,也洒在龙天策的金发碧眼上,闪烁着温暖而明亮的光芒。属于奚族的“新篇章”,属于这片土地的“新篇章”,才刚刚开始,而他,有幸成为了这篇章的书写者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