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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墓兽残骸的尘埃落定,椁前饕餮兽首的独眼突然映出红光。红光扫过处,地砖缝渗出浑浊油脂,油脂遇空气凝成惨白尸蜡。蜡液汇聚成九盏人形灯台,灯芯处跳动着幽绿火苗——每簇火中都映着张九霄三人的扭曲面容。
“闭眼!”王乾的警告被蜡液流动声淹没。尸蜡灯台自动漂移,绿火投在墓壁映出冥婚场景:张九霄披着道袍与白骨新娘交拜,王乾的断腿被蜡液补全却缠满裹脚布,汤姆森身着西式礼服与腐烂女傧相挽臂。壁画场景越真实,三人身体越僵硬——张九霄的星形血洞钻出蜡丝,王乾的蜜浆伤口凝结脂块,汤姆森的翡翠斑痕滋长霉斑。
“意识具象化...”汤姆森的嘴唇覆上蜡膜。绿火突然暴涨,壁画中的白骨新娘伸出指骨,现实中的张九霄不受控地抬手回握!指骨相触的刹那,他的道袍化为寿衣,星形血洞变成合卺酒杯。酒杯倾倒处,尸蜡灯台的火焰转为喜红。
“滋啦——”灯油泼在饕餮兽首。李长生给油灯添油:“费油。” 灯油顺兽首独眼流下,尸蜡灯台的火苗陡然发蓝。壁画冥婚场景褪色,白骨新娘的盖头突然燃起烈焰。火焰烧至现实,张九霄的寿衣袖口腾起青烟!但汤姆森脚边的尸蜡迅速增殖,蜡液凝成花轿抬向王乾——轿帘掀开,露出半具腐尸新娘的胸腔,肋骨间卡着青铜合欢锁。
“锁归位!”王乾的思维被蜡液侵入。他蜜浆凝结的断腿自动走向花轿,创口伸出蜡丝缠向合欢锁。张九霄寿衣的火焰蔓延至壁画,整面墓墙熊熊燃烧。火中传出数百女子的恸哭,哭声凝成冰针刺向现实!
“噗嗤——”
冰针扎入蜡液花轿。轿内腐尸瞬间冻结,王乾的蜡丝在锁前寸断。但冰针融化处,尸蜡转为粘稠血膏。血膏裹住汤姆森,将他塑成戴翡翠盖头的新娘。盖头垂下的霉斑流苏缠住张九霄,将他拽向壁画火场。
“拜堂——”
数百女声齐啸。燃烧的壁画中伸出焦骨手臂,抓住张九霄的寿衣后领。汤姆森盖头下的翡翠斑痕裂开红唇,唱起喜乐变调的挽歌。王乾被蜡液钉在原地,双腿化作红烛缓缓燃烧。椁前饕餮兽首的独眼红光炽烈,光柱中浮现青石村祠堂的龙凤花烛。
“烛灭人亡...”王乾的烛火双腿渐短。花轿腐尸的冰壳“咔嚓”裂开,青铜合欢锁自动旋转。锁芯弹射的瞬间,李长生用油灯罩扣住锁头:“晃眼。” 灯罩的琉璃壁挡住锁芯冷光,腐尸胸腔内突然伸出蜡手,抓住锁链反拽!锁链绷直扯动汤姆森,霉斑盖头被掀飞,露出底下半张蜡化的骷髅脸。
“礼成!”
骷髅汤姆森与焦骨张九霄对拜。拜下的刹那,燃烧的壁画坍缩成黑洞,将二人吞入!王乾的烛腿燃尽,身体化为白蜡人俑。九盏尸蜡灯台飞向黑洞,灯油倾泻凝成红毯。红毯上浮现三行血字:
**生不同衾**
**死必同椁**
**万世合欢**
“吱嘎——”铁梳刮过兽首独眼。李长生梳理灯芯:“打结了。” 梳齿刮下的油垢溅到红毯血字,“死”字突然扭曲。黑洞中传出裂帛声,焦骨张九霄与蜡骷汤姆森被喷出!二人身上缠满霉斑裹脚布,布条另一端连着黑洞深处。
裹脚布骤然绷紧。张九霄的焦骨腿被勒碎,汤姆森的蜡脸剥落。黑洞中浮出巨大的腐尸新娘头颅,发间插着数百根青铜合欢簪。每根簪尖都挑着一盏尸蜡灯,灯焰汇成火网罩向李长生!
“哐当!”洗脚盆扣住兽首。李长生倒掉隔夜洗脚水:“馊了。” 污水漫过尸蜡红毯,血字“同椁”化为脓血。腐尸新娘的发簪突然暴长,青铜簪刺穿火网扎向洗脚盆。盆底粘着的死皮碎屑簌簌震落,碎屑沾到簪尖,青铜迅速覆满铜绿。
“吼!”新娘头颅痛苦后仰。发间尸蜡灯接连爆炸,绿火引燃霉斑裹脚布。火焰顺布条烧向黑洞,洞内传出数百女子的欢呼!张九霄身上的裹脚布化为灰烬,焦骨身躯跌落。汤姆森的蜡躯融化,露出底下翡翠斑痕蠕动的真身。
腐尸新娘的巨口突然张开。喉间伸出蜡舌卷向洗脚盆,舌尖粘着青铜合欢锁本体。锁孔喷射寒雾,雾中凝出青石村所有女性的虚影!虚影们齐唱合欢曲,音波震得墓砖浮现合卺杯纹。
“锁芯归位...”王乾的白蜡残躯喃喃。寒雾笼罩洗脚盆,盆内污水冻结成冰镜。镜面映出李长生模糊的倒影,腐尸新娘的蜡舌卷着铜锁刺向镜中倒影!
“啪嚓!”
木梳卡进锁孔。李长生梳理冻结的鬓发:“缠住了。” 梳齿勾住锁芯簧片,青铜锁“咔哒”解体。腐尸新娘的尖叫震碎冰镜,飞溅的镜片中——
张九霄的焦骨插满合欢簪,
汤姆森被蜡舌裹成茧蛹,
王乾的白蜡渗入地缝。
碎镜落地映出真实:张九霄趴在洗脚盆旁咳血,汤姆森被霉斑裹成木乃伊,王乾深陷蜡池仅剩头颅。青铜锁碎片扎进腐尸新娘舌面,蜡液从伤口喷涌。新娘头颅熔化成蜡瀑,浇熄最后三盏尸蜡灯。
黑暗吞噬墓室前,李长生端盆离去。盆底粘着半截蜡舌,舌尖青铜锁碎片刻着“欢”字残痕。
青石村井边,货郎清洗收来的铜盆。盆沿残留的蜡渍遇水膨胀,内壁浮出微型冥婚仪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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