漏勺捞尽蚀魂虫的焦糊味尚未散尽,甬道里弥漫着一股铁锈与焦黑粉末混合的怪异气息。玄诚子依旧昏迷,被弟子们小心翼翼地抬着,脸色比之前红润了些许,似乎那漏勺带来的净化之力连昏迷的神魂都惠及了。其他幸存者跟在后面,脚步虽仍虚浮,眼神却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笃定——只要跟着那位“老农”,似乎再恐怖的绝境都能找到一线生机。
前方的甬道突然开阔,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混杂着之前的焦糊味,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气息。眼前出现一个圆形的地下血池,池中生满了暗红色的粘稠液体,如同凝固的血浆,表面漂浮着一层灰白色的泡沫,泡沫破裂时,散发出一股能腐蚀神魂的腥气。
血池中央,矗立着一座由白骨堆砌而成的祭坛,祭坛顶端插着一柄漆黑的骨剑,剑身上流淌着暗红色的液体,与血池中的液体遥相呼应。每当骨剑上的液体滴落,血池就会泛起一阵涟漪,散发出更加浓郁的腥气。
“这是……血魂池!”一个幸存的弟子失声惊呼,声音里充满了恐惧,“传说中用万灵精血凝练而成,能滋养邪物,腐蚀神魂!池中的液体一旦沾身,神魂就会被一点点蚕食,最终变成行尸走肉!”
他话音刚落,血池中的液体突然沸腾起来,无数只由血液凝聚而成的手掌从池中伸出,朝着岸边的众人抓来。那些手掌带着浓郁的腥气,所过之处,空气都被腐蚀得滋滋作响。
玄诚子的弟子们脸色剧变,纷纷祭出法器抵挡。然而,那些看似脆弱的血手,却能轻易腐蚀法器上的灵光,几个弟子躲闪不及,被血手擦中手臂,顿时发出凄厉的惨叫,手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乌黑,显然神魂正在被腐蚀。
就在这血魂池的威胁越来越大,众人即将被血手吞噬的刹那——
“啧,这汤咋熬得跟猪血似的?还这么稠。”
那个熟悉的声音从血池对岸传来,带着一丝嫌弃。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李长生正站在血池对岸,手里拿着一个豁了口的铁汤勺,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池中的液体,仿佛在评价一锅没熬好的汤。
他怎么过去的?众人心中满是疑惑,却又觉得理所当然。在这位存在面前,任何阻碍似乎都形同虚设。
李长生用汤勺轻轻搅动了一下池中的液体,眉头皱得更紧了:“还泛着沫子,肯定是火候没掌握好,浪费了这么多好材料。”
他一边嘟囔,一边举起汤勺,对着血池中央的祭坛舀去。
“哗啦!”
汤勺没入粘稠的液体中,轻易就舀起了满满一勺暗红色的液体。那些能腐蚀神魂的液体在汤勺中乖巧得如同普通的汤汁,没有泛起丝毫波澜。
李长生看了看勺中的液体,摇了摇头:“太稠了,得加点水才行。”
说着,他随手将勺中的液体倒回池中。
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那些原本沸腾的液体在接触到李长生倒回的液体后,竟然迅速平静下来,那些伸出的血手也如同被抽走了力量,纷纷缩回池中。
李长生似乎很满意这个结果,又舀起一勺液体,这次他没有倒回池中,而是朝着祭坛顶端的骨剑倒去。
“嗤啦!”
暗红色的液体落在骨剑上,发出一声刺耳的响声,骨剑上的黑色迅速褪去,露出了原本的白色。紧接着,整座白骨祭坛开始剧烈地颤抖,仿佛即将崩塌。
“这汤勺……”一个幸存的弟子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他实在无法理解,一个普通的铁汤勺,竟然能轻易化解血魂池的威胁。
李长生却仿佛没看到众人的震惊,依旧一勺一勺地舀着池中的液体,倒在祭坛上。随着他的动作,血池中的液体越来越少,祭坛的颤抖也越来越剧烈。
终于,当李长生舀起最后一勺液体,倒在祭坛上时,整座白骨祭坛轰然崩塌,化作一堆散落的白骨。血池中的液体也彻底消失,露出了池底平整的岩石。
李长生看了看空荡荡的血池,又看了看手中的汤勺,满意地点点头:“嗯,这下干净多了。”
他随手将汤勺扔回竹篓,转身朝着前方的甬道走去,仿佛刚才只是清理了一锅没熬好的汤。
玄诚子的弟子们面面相觑,良久才反应过来,连忙抬着玄诚子,跟了上去。他们看着李长生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敬畏。在这位存在面前,任何诡异凶险似乎都只是他生活中的小麻烦,用最平凡的方式就能轻易解决。
甬道里,李长生的脚步声清晰地回荡着,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韵律。众人跟在后面,心中的恐惧渐渐被一种莫名的平静取代。他们知道,只要跟着这位“老农”,无论前方有多少凶险,都能平安度过。
而李长生,似乎只是在享受这趟“清理”之旅,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竹篓里的汤勺偶尔碰撞到其他物件,发出清脆的响声,在这寂静的甬道里,显得格外悦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