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踪幻杀阵中,风刃呼啸,鬼影重重。
黑衣中年人三人背靠着背,艰难地抵挡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他们如同被困在蛛网中的飞虫,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摆脱那无处不在的浓雾和致命的杀机。
可恶!给我破!
黑衣中年人目眦欲裂,他猛地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在手中的黑色长刀上。长刀发出一声悲鸣,刀身血光大盛,他奋力一刀劈出,一道凝练至极的血色刀罡,带着破开一切的决绝,斩向一个他感应中最薄弱的方向。
然而,刀罡斩入浓雾,仅仅是让雾气翻涌了一下,便消散无形。
怎么会……这不可能!黑衣中年人脸上露出绝望之色。
这套阵法,是大师兄萧然闲来无事时,用江驰野带回来的边角料炼制的“随身版”困阵。虽然威力比不上护山大阵,但困住几个筑基期的修士,绰绰有余。
阵法外,苏婉儿小脸紧绷,双手飞快地掐动法诀,全力维持着阵法的运转。
同时操控一座复合型阵法,对她这个炼气期大圆满来说,消耗极大。不一会儿,她光洁的额头上就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山洞深处,江驰野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已经恢复了六成灵力,神魂的疲惫感也缓解了不少。
他看着小师妹有些吃力的背影,满意地点了点头。
第一次实战,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很不错了。知道利用自身优势,以阵法困敌,而不是傻乎乎地冲上去硬拼,说明自己的教导没有白费。
不过,也该结束了。
他站起身,缓步向洞口走去。每一步落下,他的气势便攀升一分。
当他走到苏婉儿身边时,一股筑基后期大圆满的威压,如同苏醒的洪荒巨兽,瞬间充斥了整个山洞。
苏婉儿感受到这股熟悉的气息,紧绷的小脸顿时一松,回头惊喜地喊道:二师兄!
江驰野伸出手,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温和地说道:辛苦了,剩下的,交给我。
说完,他将目光投向了阵法之中。
他的眼神,穿透了重重迷雾,精准地锁定在了那个还在负隅顽抗的黑衣中年人身上。
下一刻,他单手负后,另一只手伸出,对着阵法中的黑衣中年人,遥遥一握。
他口中,开始吟诵那玄奥莫测的法诀,声音不大,却仿佛蕴含着天地至理,在整个山洞中回响,引动了虚空中某种不可名状的规则。
万象皆空,道运归我!《万象截运决》,气数剥夺!
轰!
异象再生!
山洞的上空,那虚幻的、由无数玄奥符文构成的八卦罗盘虚影,再一次凭空浮现!
与上次在溶洞中不同,这一次,罗盘的规模似乎更大,上面的符文也更加清晰凝实。它出现的瞬间,便以一种违逆常理的方式,开始缓缓逆转!
整个山洞的灵气彻底暴走,天地大道再次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共鸣之声!
阵法中,正在疯狂攻击阵壁的黑衣中年人,身体猛地一颤。
他只感觉自己的脑海中“嗡”的一声,仿佛有什么看不见、摸不着,但又无比重要的东西,被一股无法抗拒的伟力,从自己的生命中硬生生抽走了!
那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空虚和恐慌,比深陷阵法带来的死亡威胁,还要让他恐惧一万倍!
这是什么妖法?!他心中骇然,嘴上却下意识地厉声喝道:装神弄鬼!
然而,他话音刚落,脚下一个踉跄,体内原本运转还算流畅的灵力,竟毫无征兆地一阵逆乱,让他气血翻涌。
更可怕的是,他手中的血色长刀,因为他灵力的失控,竟发出一声哀鸣,“咔嚓”一声,从中间断成了两截!
本命法器……毁了!
噗!
黑衣中年人如遭雷击,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整个人气息瞬间萎靡下去,眼神中的凶悍被无尽的惊恐所取代。
他想不明白,自己的本命法器,为何会突然自己断裂?
阵法外,江驰野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这就是《万象截运决》的霸道之处。剥夺气运,万事皆衰。你的法器,本就有暗伤,气运昌盛时,尚能压制;一旦气运被夺,厄运缠身,自然会在最关键的时候掉链子。
他没有停手,目光又转向了另外两人。
截!
随着他一声轻喝,八卦罗盘虚影再次转动。
刀疤脸和瘦高修士同时身体一震,发出了惊恐的尖叫。
啊!我的腿!刀疤脸只觉得脚下一滑,竟被自己刚才被风刃划出的血迹滑倒,摔倒的瞬间,恰好有一道风刃削来,直接将他的一条腿齐根斩断!
而那瘦高修士,更是离奇。他因为恐惧胡乱挥舞着武器,结果手一滑,法器脱手飞出,在石壁上弹了一下,竟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倒飞回来,噗嗤一声,插进了自己的心脏。
他低头看着胸口的法器,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张了张嘴,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瞬息之间,局势逆转。
黑衣中年人看着两个同伴一个断腿惨嚎,一个离奇身死,心中的恐惧达到了顶点。他终于明白,自己招惹了一个何等恐怖的存在。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不顾一切地朝着江驰野的方向磕头求饶:前辈!前辈饶命!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我愿献出所有身家,只求前辈饶我一命!
江驰野神色淡漠,缓步走进已经停止运转的阵法。
苏婉儿跟在他身后,好奇地看着跪地求饶的黑衣中年人,又看了看旁边那个抱着断腿惨叫的刀疤脸,大眼睛里充满了对二师兄这诡异手段的崇拜。
江驰野走到黑衣中年人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脸上挂起了那副和煦的笑容。
道友,你看,我师兄妹二人在此地歇脚,与世无争。是你非要寻上门来,喊打喊杀。如今落得这个下场,又是何苦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熟练地将那刀疤脸的储物袋摘了下来,又顺手捡起了地上那半截断刀。
最后,他才看向跪在地上,浑身颤抖的黑衣中年人,笑容愈发温和。
至于你的身家……
在下,会自己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