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石岗中,那三名雷斧宗弟子状若疯魔。
一人面露狂喜,对着空气连连叩拜,仿佛见到了无上至宝;另一人则满脸悲愤,挥舞着战斧,与看不见的仇敌殊死搏斗;而为首的那名筑基后期修士,则是浑身颤抖,面如死灰,仿佛正承受着世间最极致的酷刑。
江驰野负手而立,眼神冷漠地看着这出由他亲手导演的闹剧。
他的万法道经,精髓在于演化万法,包罗万象。这“红尘迷梦”,便是引动修士心魔,勾勒其内心最深处的欲望与恐惧,化为无边幻境,让人沉沦其中,道心自消。
对付这等心志不坚之辈,甚至无需动用真正的杀招。
他屈指一弹,两道凌厉的劲风破空而去,精准地穿透了那两名筑基中期弟子的眉心。
两声闷哼,幻境中的狂喜与悲愤戛然而止,两人直挺挺地倒下,眼中还残留着幻境中的神情,生机已然断绝。
江驰野缓步走到那仅存的为首之人面前,轻轻一挥扇。
“醒来。”
平淡的两个字,如暮鼓晨钟,瞬间震碎了那无边幻境。
那名雷斧宗弟子浑身剧震,猛地睁开双眼,眼中的恐惧还未散去,便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两名同伴。一股寒气,从他的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你……你……”他牙齿打颤,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江驰野蹲下身,用扇子拍了拍他惨白的脸,微笑道:“回去告诉雷万钧那个老东西。我天道宗开山收徒,开的是仙门,走的是正道。欢迎八方来客,共襄盛举。但若是要派些见不得光的老鼠来我宗门前探头探脑,那便是自寻死路。”
他顺手将那死去两人身上的储物袋摘下,又在那活口惊恐的目光中,一把扯下了他腰间的储物袋。
“这,算是给你们一个教训的‘束修’。毕竟,我天道宗的指点,向来不便宜。”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已经吓破了胆的修士。
“滚吧。记得,把我的话,一字不差地带到。”
那人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站起来,头也不回地化作一道流光,疯狂向远方逃去,生怕江驰野反悔。
江驰野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嘴角噙着一丝冷意。
恐惧,是比死亡更好的信使。
……
三日时间,弹指即过。
青阳城外,昔日空旷的平原上,此刻已是人山人海,旌旗招展。
数以万计的修士从东荒各地汇聚于此,黑压压的一片,延绵数里。年轻的散修们眼中闪烁着对仙缘的渴望与炙热;各大宗门与世家的探子则混迹在人群中,眼神锐利,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一切;而在人群的最外围,两拨人马泾渭分明,煞气腾腾,正是秦家和雷斧宗的队伍。
他们的前方,各有一位金丹期的强者坐镇,目光如刀,死死地盯着平原中央。
辰时已至,旭日东升。
就在众人翘首以盼之际,平原中央的空地上,空间微微扭曲,三道身影,凭空出现。
为首的,正是江驰野。
他依旧是一身白衣,手持玉扇,脸上挂着懒洋洋的笑容,仿佛不是来主持一场关乎宗门未来的大典,而是来郊游踏青。
他的左手边,苏婉儿一袭盛装,凤凰血脉的气息被她有意无意地散发出一丝,配合着天道圣体那与生俱来的道韵,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如同一位不食人间烟火的九天玄女,神圣而高贵,瞬间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苏婉儿的小脸绷得紧紧的,努力做出二师兄要求的“高冷”模样,但那双滴溜溜乱转的大眼睛,却暴露了她内心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八卦之魂。
右手边,林不凡穿着一身崭新的“天道宗执事”法袍,板着一张脸,努力让自己显得威严。他的身前,摆着一张由千年玄木制成的长桌,桌上,放着一本玉册,一支符笔,以及一个……大得有些夸张的,用来装灵石的箱子。
江驰野清了清嗓子,灵力包裹着声音,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平原。
“诸位道友,远道而来,辛苦了。”
“在下天道宗代掌门,江驰野。”
他顿了顿,环视四周,将所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然后不紧不慢地说道。
“我天道宗收徒,不看出身,不问过往,只看三样东西:根骨,心性,以及……诚意。”
他用扇子,轻轻敲了敲那个大箱子。
“凡欲参加我天道宗入门考核者,需先缴纳‘问道之资’,一万块下品灵石。此资,代表诸位求道的决心,概不退还。”
话音刚落,全场哗然!
“什么?一万下品灵石?这哪里是收徒,分明是抢劫!”
“疯了!这天道宗是想灵石想疯了吧!”
“一万灵石,足够一个散修苦修数年了!”
无数的质疑和怒骂声,从人群中爆发出来。
就在这时,一声蕴含着磅礴威压的冷哼,如惊雷般炸响。
“黄口小儿,装神弄鬼,也敢在此开宗立派,大放厥词!”
人群中,一位身穿枯黄色长袍,面容干瘦,周身散发着金丹初期强大气息的老者,越众而出。他一步步走来,每一步落下,都让地面微微震颤,一股强大的威压直逼江驰野三人。
“老夫枯木上人,今天倒要看看,你这所谓的潜龙第一,究竟有何等能耐,敢如此欺世盗名!”
枯木上人声若洪钟,眼中满是鄙夷与不屑。
“拿不出真本事,就休怪老夫今日,拆了你这骗人的台子!”
刹那间,全场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江驰野的身上。
面对一位成名已久的金丹强者,这个筑基后期大圆满的年轻人,该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