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剧痛。粘稠的恶臭。
朴敏贞的意识在无边的黑暗和撕裂般的痛楚中沉沉浮浮。后背像是被架在炭火上反复炙烤,每一次细微的呼吸都牵扯着那片焦糊狰狞的伤口,带来深入骨髓的抽搐。喉咙里堵着铁锈和酸腐的味道,干渴得如同沙漠。她想动,想睁开眼,但身体像是灌了铅,被无形的锁链死死禁锢在疼痛的深渊里。
“…呃…” 一声极其微弱、如同濒死小兽般的呻吟,终于艰难地挤出她的喉咙。
“朴敏贞?!”
一个带着巨大惊喜和急切的沙哑声音立刻在耳边响起!紧接着,一只带着温热和细微颤抖的手,极其轻柔地抚上了她的额头。
那温度,那触碰,像是一根救命稻草,将朴敏贞的意识猛地从黑暗的泥沼中拽回了一丝清明。她艰难地、如同推开千钧重闸般,掀开了沉重的眼皮。
视线模糊,像隔着一层浑浊的毛玻璃。幽暗的光线下,一张写满了疲惫、担忧和巨大惊喜的脸庞占据了视野。黑色的湿发凌乱地贴在额前,深紫色的漩涡眼眸因为充血而布满红丝,漩涡中心那点淡黄的光芒却亮得惊人,死死地、一眨不眨地锁定着她。是林琅。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哪里疼?后背是不是很痛?” 一连串急促而沙哑的询问,如同连珠炮般砸过来,带着毫不掩饰的恐慌和后怕。
朴敏贞的视线艰难地聚焦。她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相对干燥的角落,身下垫着几件同样湿透、散发着机油和铁锈味的破旧工装(显然是林琅从某个废弃工具箱里翻出来的)。后背的剧痛让她无法平躺,只能侧卧着,每一次心跳都重重撞击着那片被腐蚀得血肉模糊的伤处,痛得她眼前发黑,牙关紧咬。
“死…不了…” 她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每一个音节都牵扯着喉咙的干痛。琥珀色的右眼因为剧痛而布满血丝,眼神却依旧带着惯有的凶狠,狠狠瞪了林琅一眼,“…哭丧…个脸…给谁看…”
这一瞪,牵动了后背的肌肉,瞬间的剧痛让她身体猛地一抽,闷哼出声:“呃…!”
“别动!” 林琅吓得声音都变了调,几乎是扑过来,新凝实的手臂下意识地想要按住她,又怕碰到伤口,僵在半空,手足无措。“伤口…很深…被腐蚀了…不能动…”
他的目光落在朴敏贞的后背上。即使隔着湿透、沾满污秽的衣物破口,也能看到那片皮肤呈现出一种可怕的、如同被强酸烧灼过的焦黑和溃烂,边缘红肿发炎,深可见骨,还在缓缓渗出淡黄色的组织液和丝丝血水。浓烈的腐蚀性气味混合着血腥味,弥漫在狭小的空间里。这景象,比他自己的伤要触目惊心百倍!
巨大的愧疚和心疼如同毒蛇噬咬着林琅的心脏。都是因为他!如果不是为了推开他,她不会…
“对不起…” 他低下头,声音带着浓重的哽咽,深紫色的眼眸中充满了痛苦和自责,“是我…连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