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看向怀中气息奄奄的陆燃。陆燃每一次艰难的呼吸都带着破风箱般的微弱嘶声,每一次微弱的心跳都牵动着心口那渗着墨绿气息的恐怖烙印。他随时可能停止呼吸,或者因为剧烈的痛苦而呻吟出声——那声音,绝对会超过30分贝!
必须尽快处理陆燃的伤势,稳定他的状态!否则,两人都将死在这片寂静的墓穴!
沈砚的目光落在自己左臂那狰狞的伤口上。青黑色的污染正沿着血管向上蔓延,冰冷麻木的感觉已经接近肘关节。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寒芒。
没有药物,没有工具。
他缓缓抬起右手,五指并拢如刀。指尖凝聚起一丝极其凝练、带着冰寒意志的精神力,如同无形的薄刃。
目标,是左臂伤口上方、污染蔓延最前沿的那条青黑色的血管!
嗤!
指尖如刀,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狠狠刺入自己的左臂皮肉!没有鲜血喷涌,被刺穿的血管里流淌的是粘稠、冰冷、如同墨汁般的污染血液!剧痛如同高压电流瞬间席卷全身!沈砚咬紧牙关,牙龈几乎渗出血来,硬生生将那声闷哼咽回喉咙!
他强忍着非人的剧痛,指尖的精神力薄刃精准地沿着那条被污染的血管,向上快速划过!如同最冷酷的外科医生,进行着一次没有麻醉的自我截肢!
滋啦…!
皮肉被切开,青黑色的污染血管被强行剥离!粘稠冰冷的墨汁血液顺着切口涌出,滴落在冰冷干燥的尘埃地面,发出极其细微的“噗嗤”声,腾起一丝丝墨绿色的烟雾。伤口周围的肌肉呈现出一种坏死般的灰白色。
沈砚的额头瞬间布满冷汗,身体因剧痛而剧烈颤抖,但他眼神冰冷如万载玄冰,动作没有丝毫停滞。他迅速撕下自己还算完好的衣摆内衬,用牙齿配合右手,将布条死死勒在左臂伤口上方,强行止住污染血液的流淌,并将剥离出的那段污染血管残骸粗暴地塞回伤口深处,用布条紧紧包扎、压实!整个过程快、狠、准,带着一种近乎自残的残酷效率!
剧痛和失血让他眼前阵阵发黑,左臂自肘部以下彻底失去了知觉,只剩下冰冷的麻木和伤口被勒紧的钝痛。但那股疯狂向上侵蚀的荆棘污染,被暂时阻断了!
他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带着血腥味和冰冷的灰尘。他顾不上处理自己左臂的惨状,立刻将注意力转回陆燃身上。
陆燃的气息更加微弱了,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消散。心口那深黑色的烙印如同一个贪婪的伤口,墨绿色的气息如同垂死毒蛇,依旧在顽强地渗出。
沈砚的目光扫过周围冰冷干燥的尘埃地面。没有药物,没有能量源…等等!
他的目光猛地锁定在那些巨大石壁孔洞深处,那些闪烁着的、极其黯淡的微光上!那些光芒…虽然微弱,但似乎蕴含着某种极其古老、极其凝练的能量气息?与低语回廊那些活体书籍散发出的污秽磷光截然不同!
是机会,也是巨大的风险!
沈砚深吸一口气,冰冷干燥的空气刺入肺腑,带来一丝清醒。他小心翼翼地将陆燃平放在冰冷的尘埃地面上,动作轻缓得如同对待一件易碎的瓷器。然后,他强撑着剧痛和失血带来的虚弱,缓缓站起身。
目标,是距离他们最近的一个石壁孔洞。那个孔洞位于离地约三米高的位置,洞口直径超过两米,深不见底。孔洞深处,一点幽蓝色的微光如同风中的烛火,微弱而固执地闪烁着。
沈砚抬头估算着高度。三米,在平时对他而言不值一提。但现在,重伤失血,左臂几乎废掉,还要保持绝对静默,不能发出任何足以惊醒“守墓者”的声响…
他走到石壁下方,抬头凝视着那个幽蓝光点。他缓缓蹲下身,右腿肌肉绷紧,如同压缩的弹簧。他将全身的力量和意志都灌注到右腿之上,脚尖深深陷入干燥的尘埃中。
起!
身体如同离弦之箭,在绝对的静默中猛然拔地而起!右腿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推动着他重伤的身体向上冲去!没有助跑,没有借力,纯粹依靠瞬间的爆发!
三米的高度转瞬即至!在身体达到最高点的刹那,沈砚的右手如同铁钩般闪电般探出,五指死死抠进孔洞边缘冰冷粗糙的石缝之中!
身体悬空!仅靠一只右手的力量,将自己吊挂在三米高的石壁之上!左臂的伤口被牵动,剧痛如同钢针狠狠刺入大脑,包扎的布条瞬间被渗出的墨绿污血浸透!沈砚死死咬住下唇,硬生生将那声痛哼咽了回去,齿间弥漫开浓郁的血腥味。
他稳住身体,目光投向孔洞深处。
孔洞内部比想象中更加巨大深邃,像一个小型的石窟。洞壁上布满了蜂窝状的小孔。而洞窟的中心,悬浮着一本“书”。
或者说,一个“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