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暗香与獠牙
“哟,这不是我们‘福大命大’的沈大学问家吗?脸色这么难看?被这破花熏着了?”
那懒洋洋的、带着熟悉戏谑腔调的声音,如同冰冷的针,狠狠扎进沈砚的耳膜,也扎进了他刚刚平复些许的心湖深处!
沈砚的身体瞬间绷紧,如同被冻结在原地!他极其僵硬地、一寸寸地转过头,视野中撞入那张带着玩味笑容、眼神却锐利如刀锋的脸。
陆燃!
真的是他!
不是幻觉!那个在血嫁衣中为了救他几乎流干鲜血、又在结算空间消失的疯子,此刻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穿着崭新的黑色皮夹克,身姿挺拔,除了左臂似乎还有些微的不自然,整个人竟透着一股浴火重生般的悍勇和……更加内敛的危险气息!
手腕上那焦黑的疤痕,在陆燃出现的刹那,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如同烙铁灼烧般的剧烈刺痛!那痛感并非来自皮肉,而是源自灵魂深处!那点融入他灵魂核心的暗红符文碎片,仿佛被投入了滚烫的油锅,疯狂地跳动、闪烁,释放出一股强烈的、带着混乱与渴求的悸动!仿佛沉寂的火山被瞬间点燃!
与此同时,一股同样强烈的、冰冷而凶戾的意志,如同无形的冲击波,猛地从陆燃的方向逆冲回来,狠狠撞在沈砚的灵魂感知上!
“呃!”沈砚闷哼一声,脸色瞬间惨白如纸,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他猛地收回目光,强行切断那不受控制的灵魂链接,身体因剧痛和精神冲击而微微摇晃。
共振!那该死的符文碎片,在如此近距离下,与陆燃体内的某种存在(或许是同样残留的碎片?或许是某种烙印?)产生了强烈的共鸣!这感觉,比诅咒绑定更直接,更深入骨髓!
“啧,”陆燃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他脸上的玩味笑容微微一滞,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鹰隼,死死盯着沈砚手腕上那焦黑的疤痕,又扫过他苍白的脸。“反应这么大?看来上次那破‘姻缘契’,给你留了点‘纪念品’啊?”他的语气依旧带着嘲弄,但那双燃烧着火焰的眸子里,却多了一丝冰冷的探究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警惕。
沈砚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灵魂深处的灼痛和翻涌的气血,眼神恢复了惯有的冰冷和平静,只是那平静之下,是汹涌的暗流。“彼此彼此。”他声音低沉,目光扫过陆燃那看似无碍的左臂,“看来你恢复得不错。”他刻意避开了符文的话题,将注意力拉回眼前。
陆燃咧嘴一笑,露出白得晃眼的牙齿,那笑容带着野性的张力:“托你的福,没死透。倒是你,文化人儿,看着比我还虚啊?怎么,c级副本就怂了?”他挑衅般地凑近一步,那股混合着皮革、硝烟(沈砚不确定是不是错觉)和一种独特侵略性的气息瞬间逼近,让沈砚手腕的疤痕再次传来一阵隐晦的悸动。
“闭嘴,跟上。”沈砚冷冷地吐出三个字,不再看他,加快脚步跟上前面的队伍。他需要远离陆燃,至少需要一点空间来平复那该死的灵魂共振!同时,他内心的警惕已经提升到了最高点。陆燃的出现绝非偶然!这疯子不仅活了下来,状态还如此之好,他到底经历了什么?那符文碎片在他体内又是什么状态?他对自己……是敌是友?在血嫁衣中并肩作战的默契,在这未知的c级副本里,还能存在吗?
陆燃看着沈砚略显仓促的背影,帽檐下的眼睛微微眯起,嘴角的弧度带上了一丝玩味和深思。他慢悠悠地插着口袋,也跟了上去,目光却如同扫描仪般,锐利地扫视着周围那令人窒息的黑玫瑰荆棘丛。
队伍在压抑而甜腻的花香中前行。管家巴顿的背影如同一个移动的黑色剪影,刻板而冰冷。黑色鹅卵石小径两旁,是更加茂密、更加狰狞的黑玫瑰荆棘。那些漆黑的尖刺在惨淡的光线下闪烁着幽冷的光泽,花瓣的深紫红色浓得如同凝固的淤血。沈砚的“能量感知”一直处于高度警戒状态,精神力如同无形的触须,小心翼翼地探查着周围。
“妈的……这什么鬼地方……香得老子想吐……”那个醉醺醺的大汉在后面嘟嘟囔囔,声音含糊不清,打破了死寂,“酒……老子要喝酒……这破庄园连口酒都没有吗?”
“安静点!”穿着笔挺西装的的中年男人回头呵斥了一声,声音带着压抑的紧张,“想死别拖累我们!”
“呸!装什么大尾巴狼!”大汉似乎被激怒了,梗着脖子骂道,脚步更加踉跄。
就在这时——
“沙沙……沙沙……”
一阵极其轻微、如同无数细小爪子刮过地面的声音,毫无征兆地从道路右侧那片茂密的黑玫瑰荆棘丛中传来!
声音密集而快速,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节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