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的身体半透明,如同凝胶构成,可以清晰地看到内部流动的幽蓝光芒和细小的、如同电路板般的发光器官。头部巨大,占据了身体的三分之一,没有眼睛,只有一张布满细密、螺旋状利齿的、如同吸盘般的圆形口器!身体两侧生长着细长、如同丝带般飘荡的发光鳍。它们无声地悬浮在粘稠的海水中,密密麻麻,如同一条由幽蓝鬼火构成的河流,朝着下方更深邃的黑暗缓慢地“流淌”而去!
而在这些发光怪鱼构成的“河流”所指向的尽头——
一片更加广阔、更加深邃的黑暗空间在幽蓝光芒的勾勒下显现出来。
空间的底部,矗立着一座巨大无比、令人窒息的造物!
那是一座由无数巨大、扭曲、覆盖着厚厚黑色沉积物和发光苔藓的巨石堆砌而成的金字塔形祭坛!祭坛的表面并非光滑,而是布满了蜂窝状的孔洞和如同血管般凸起的、流淌着微弱暗红色光芒的脉络!在祭坛的顶端,并非尖顶,而是一个巨大的、如同火山口般的凹陷平台!平台的中心,一团无法形容的、由纯粹黑暗和不断旋转的暗银色能量构成的漩涡,正无声地搏动着!每一次搏动,都散发出令灵魂冻结的恐怖威压和更加浓郁的、如同实质般的哀恸与疯狂气息!幽蓝的发光鱼群,如同朝圣的信徒,正源源不断地涌入那个巨大的漩涡之中,消失不见!
祭坛周围的海水中,并非空无一物。
巨大!
难以想象的巨大阴影,在祭坛基座周围的黑暗中缓缓地游弋、盘旋!那些阴影的轮廓模糊不清,只能看到如同山峦般起伏的、覆盖着厚重甲壳和巨大藤壶的背脊,以及偶尔闪过的、如同深渊裂口般的、散发着惨绿光芒的巨眼!仅仅是它们游动时带起的、缓慢而粘稠的水流暗涌,就足以将沈砚和陆燃如同尘埃般卷走!
`“thE oLd oNES… SLUmbER… YEt… AwARE…”`(“古老的存在…沉眠…然而…已然觉察…”)
`“thE SAcRIFIcE… FLowS… thE hEARt… AwAItS…”`(“祭品…流淌…心脏…等待…”)
一个低沉、缓慢、仿佛由无数海底地壳摩擦和深渊气泡破裂声汇聚而成的、充满无尽岁月沉淀感的意念低语,直接在沈砚和陆燃的灵魂深处响起!那低语并非针对他们,更像是在描述一个正在进行的神圣仪式。但这低语本身携带的恐怖威压和精神污染,如同万吨巨轮碾过蝼蚁,让沈砚的意识瞬间如同风中残烛,几乎要彻底熄灭!怀中的陆燃更是猛地一挺,喉咙深处发出一声被扼住的、绝望的嘶鸣,心口的烙印爆发出最后一丝垂死的墨绿光芒!
`[警告!检测到高位格存在(古老者)意志波动!精神污染指数:毁灭级!]`
`[警告!深海同化速率提升500%!肢体僵化倒计时:3分钟!]`
`[氧气耗尽倒计时:7分11秒…]`
冰冷的死亡倒计时,在古老存在的低语中,显得如此苍白而急促!
沈砚死死咬住牙关,牙龈几乎渗出血来!他强忍着灵魂被碾碎般的剧痛和肢体飞速蔓延的冰冷僵化感,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死死锁定了祭坛顶端那个巨大的、吞噬着发光鱼群的黑暗漩涡!
那就是…深海之心?祭祀的核心?
而就在那巨大祭坛的基座附近,一片相对平缓的、覆盖着厚厚发光苔藓和奇异白色骨刺的区域,幽蓝的发光鱼群似乎刻意避开了那里,形成了一片诡异的“真空”地带。在那片地带的中心,似乎矗立着一个相对渺小的、形态怪异的石柱?
机会!或许是唯一的立足点!也是唯一可能接近祭坛顶端的地方!
沈砚没有任何犹豫的时间!他抱紧怀中因古老者低语而彻底陷入昏迷、气息奄奄的陆燃,用尽全身最后的力量,双腿在粘稠的海水中猛地一蹬!如同离弦的箭,顺着幽蓝鱼群“河流”的边缘,避开那些缓慢游弋的庞然巨影带起的恐怖暗流,朝着祭坛基座那片发光的“真空”地带,亡命冲刺!
粘稠的海水如同胶水般阻滞着他的动作。巨大的水压挤压着肺腑。左臂的污染如同附骨之疽,带来冰冷的麻木和剧痛。陆燃身体的重量如同沉重的锁链。氧气在飞速消耗!
6分48秒…
他如同在凝固的琥珀中挣扎的飞虫,每一步都缓慢而艰难。幽蓝的发光鱼群在他身边无声地“流淌”而过,那些没有眼睛的巨大头部偶尔会微微转动,布满螺旋利齿的吸盘口器无声地开合,仿佛在“注视”着这两个闯入深海圣域的、渺小而不洁的异类。一股冰冷、贪婪、带着解析欲望的精神扫描,如同实质的触手,从鱼群中延伸出来,若有若无地拂过沈砚的身体。
`“FLESh… Not FISh… StRANGE… INtEREStING…”`(“血肉…非鱼…奇异…有趣…”)
沈砚强行压下被扫描带来的恶心眩晕感,将全部心神集中在冲刺上!近了!那片发光的“真空”地带就在眼前!
就在他即将冲入那片区域的瞬间!
异变陡生!
一直昏迷的陆燃,身体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剧烈痉挛!他如同垂死的海兽般弓起身体,喉咙里发出无声的、撕裂般的咆哮!心口那暗沉的荆棘烙印,在古老者意志的持续压迫和深海同化的侵蚀下,如同被投入熔炉的寒铁,骤然爆发出刺目的、充满毁灭气息的墨绿色光芒!
`“pRESSURE… ANcIENt… thREAt… dEStRoY!!!”`(“压力…古老…威胁…摧毁!!!”)
狂暴的荆棘意志在绝境中彻底失控!墨绿色的能量如同挣脱牢笼的凶兽,化作无数条疯狂舞动、布满尖刺的能量触手,朝着四面八方无差别地疯狂抽打、穿刺!目标赫然包括了近在咫尺的幽蓝发光鱼群!
噗嗤!噗嗤!
几条距离最近的发光怪鱼瞬间被墨绿的荆棘触手贯穿、撕裂!凝胶状的身体破碎开来,内部幽蓝的发光物质如同血液般喷溅而出,在粘稠的海水中晕染开一片诡异的蓝绿色光雾!
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如同在寂静的墓地点燃了炸药!
嗡——!!!
整个缓慢“流淌”的幽蓝鱼群瞬间暴动!所有发光怪鱼那巨大的、没有眼睛的头部猛地转向攻击的来源——陆燃!布满螺旋利齿的吸盘口器无声地张大到极限,露出深不见底的、蠕动的黑暗喉腔!一股冰冷、混乱、带着强烈同化欲望的精神尖啸,如同亿万根淬毒的冰针,从整个鱼群中爆发出来,狠狠刺向陆燃和抱着他的沈砚!
`“AttAcK! dEFILE! ASSImILAtE! bEE LIGht!”`(“攻击!亵渎!同化!化为光!”)
更可怕的是,这片区域的剧烈能量波动和精神冲击,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惊动了祭坛基座周围那些如同山峦般缓缓游弋的庞然巨影!
轰隆隆——!!!
沉闷的、如同海底火山爆发般的巨响从深海中传来!水流瞬间变得狂暴!几条巨大的、覆盖着厚重甲壳的、如同远古海龙般的恐怖巨尾,带着毁灭性的力量,从不同的方向,朝着这片爆发出“亵渎”光芒的渺小区域,如同崩塌的山脉般狠狠横扫而来!
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上下左右,皆是绝路!
沈砚在鱼群精神尖啸和庞然巨影攻击锁定的瞬间,眼中爆发出骇人的厉芒!他没有试图躲避那根本无法躲避的巨尾横扫,也没有去管那刺向灵魂的亿万精神冰针!
他的目光,如同穿透了混乱和毁灭,死死锁定了祭坛基座那片发光“真空”地带中心,那个形态怪异的石柱!
那石柱的顶端,似乎有一个…凹槽?形状…极其眼熟!
哀恸之喉!
沈砚在巨尾阴影笼罩、精神尖啸刺入脑海的瞬间,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和意志,将怀中失控爆发的陆燃,如同投掷标枪般,狠狠朝着那根石柱的方向推了出去!
同时,他的右手闪电般探入怀中,抓住了那支温润的象牙白号角——哀恸之喉!
“去!”
冰冷的字眼在灵魂深处炸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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