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里的空气弥漫着石屑与尘土的气息,混杂着林渊左臂伤口渗出的血腥味。右侧的石像鬼已经化为一地碎石,那颗暗红色的核心晶石在地上滚动了几圈,彻底失去了光泽。
但剩下的两头石像鬼却变得更加狂暴。
中间那头完好的石像鬼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暗红色的眼眶中光芒暴涨,周身的金色符文也随之亮起,像是被点燃的炭火。它不再保持稳健的推进,而是迈着沉重的步伐,不顾一切地向林渊猛冲过来,石拳挥舞间带起的劲风将地面的碎石都吹得漫天飞舞。
左侧那头膝盖受伤的石像鬼也红了眼,拖着一条残废的腿,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态跳跃着前进,石爪在空中划出一道道残影,显然是想与中间的石像鬼配合,将林渊彻底撕碎。
林渊的心脏沉到了谷底。
他的左臂已经彻底失去了知觉,骨头断裂的地方传来阵阵剧痛,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刀片。刚才解决右侧石像鬼时耗尽了他大半的本源精华,现在体内的热流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连维持【撕裂爪】的锋芒都有些吃力。
“必须速战速决。”
林渊咬紧牙关,强忍着剧痛,将短刀换到右手。他知道,以自己现在的状态,根本不可能与两头狂暴的石像鬼长时间周旋,必须找到一击制胜的机会。
中间的石像鬼已经冲到了他面前,巨大的石拳带着破风之声,狠狠砸向他的胸口!
林渊瞳孔骤缩,【鬼影迷踪】步法再次施展到极限。但左臂的剧痛拖慢了他的动作,闪避的幅度比预想中小了太多 ——
“砰!”
石拳擦着他的左臂砸过。
虽然没有直接命中胸口,但拳风带起的狂暴力量还是狠狠撞在了他的左臂上。
“咔嚓!”
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响起。
林渊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感觉左臂的骨头像是被生生砸断了一样,剧痛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眼前瞬间一片漆黑。他的身躯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向后倒飞出去,重重地撞在岩壁上,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溅在身前的地面上,形成一滩刺目的红。
“吼!”
左侧的石像鬼抓住这个机会,跳跃着扑了上来,锋利的石爪直取他的咽喉!
避无可避!
林渊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闪避的力气了,只能孤注一掷!
在石爪即将命中的刹那,林渊猛地调动体内仅剩的那点本源精华,将所有的力量都凝聚于右手食指指尖。
【火焰箭】!
这一次的火焰箭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细小,只有手指长短,光芒也黯淡了许多,像是风中即将熄灭的火星。但箭簇上蕴含的力量却异常凝练,带着一股玉石俱焚的决绝。
林渊没有瞄准石像鬼的颈部,而是将目标锁定了它那只闪烁着暗红色光芒的眼眶!
那是石像鬼能量最集中的地方,也是防御最薄弱的地方!
“去!”
林渊低喝一声,指尖的火焰箭如同离弦之箭,拖着一道微弱的光尾,精准地射入了左侧石像鬼的眼眶之中!
“噗!”
火焰箭没入的瞬间,石像鬼的咆哮声戛然而止。
紧接着,一道刺眼的白光从它的眼眶中爆发出来!
“轰!”
剧烈的爆炸声响起,白光如同膨胀的气球,瞬间将石像鬼的头颅吞没。狂暴的冲击波向四周扩散,将石像鬼那颗布满裂纹的头颅炸得粉碎,碎石混合着暗红色的能量碎片,如同暴雨般洒落。
左侧的石像鬼身躯一僵,庞大的身躯晃了晃,轰然倒塌在地,激起漫天烟尘。
解决了!
林渊心中一松,紧绷的神经骤然断裂。
剧痛和脱力感如同海啸般将他吞噬,他再也支撑不住,手中的短刀 “哐当” 一声掉在地上,身躯沿着冰冷的岩壁缓缓滑坐下去。
他的左臂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骨头刺破皮肤,露出森白的骨茬,鲜血源源不断地涌出,染红了半边身子。胸口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浓的血腥味,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眼前的景象如同隔着一层血色的薄膜。
中间的石像鬼看着最后一头同伴倒下,暗红色的眼眶中光芒闪烁,似乎有些迷茫,又似乎有些畏惧。它呆呆地站在原地,没有再发动攻击,只是死死地盯着瘫坐在地上的林渊,石拳微微颤抖。
林渊靠在岩壁上,大口地喘息着。他能感觉到,中间的石像鬼虽然还在,但似乎已经失去了攻击的意志,或许是【火焰箭】的爆炸威力震慑了它,或许是某种设定让它在同伴全灭后停止了行动。
但他已经没有力气去管这些了。
体内的本源精华彻底耗尽,清心丹的药力也早已消失,左臂的剧痛和胸口的闷痛让他几乎晕厥过去。他的意识在清醒与模糊之间徘徊,眼前不断闪过血奴的血核、九渊教的标记、镇魔塔的符文……
“活下来了……”
林渊喃喃自语,嘴角露出一丝虚弱的笑容。
他赢了。
虽然赢得狼狈,赢得惨烈,几乎付出了半条命,但他终究是通过了镇魔塔第一层的考核。
石室的尽头,一道石门缓缓开启,露出一片更加深邃的黑暗,里面隐约有微光闪烁,那是第二层考核的入口。
但林渊已经没有力气去看了。
他的眼皮越来越沉重,最终彻底闭上,身躯一歪,瘫倒在冰冷的地面上,陷入了昏迷。
浓重的血腥味在石室中弥漫,与尘土和符文的气息混合在一起,见证着这场惨烈的胜利。中间的石像鬼依然呆呆地站在原地,暗红色的眼眶中光芒渐渐黯淡,最终如同熄灭的炭火,彻底失去了光泽。
石室恢复了寂静,只剩下林渊微弱的呼吸声,在黑暗中轻轻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