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风带着刺骨的寒意,刮过东郊废弃化工厂的断壁残垣,发出 “呜呜” 的哀鸣,像是无数冤魂在低语。
林渊拖着灌了铅般沉重的双腿,一步步远离主厂房。每走一步,左臂的伤口就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绷带下的血液已经浸透了外层的布料,散发出浓郁的腥甜气息,混杂着淡淡的焦糊味,那是【火焰箭】灼烧血奴时留下的味道。
他的呼吸越来越困难,胸口像是被一块巨石压住,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细微的刺痛。咳出的痰液中带着暗红色的血丝,那是被污染侵蚀的血液,落在地上,发出 “滋滋” 的轻响,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必须… 尽快回去…”
林渊咬着牙,强迫自己加快脚步。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的邪恶力量正在以一种可怕的速度蔓延,已经突破了某种临界值,左臂的麻木感如同潮水般涌向心脏,让他的心跳变得忽快忽慢,极不规律。
视线中的重影越来越严重,周围的景物像是被打碎的镜子,呈现出扭曲的叠加态。路边的枯树在他眼中变成了一个个张牙舞爪的鬼影,远处的废弃机器像是匍匐的怪物,随时可能扑上来将他吞噬。
这就是【残影】负面状态。
污染值突破 50% 后,潜藏在意识深处的恐惧被无限放大,与外界的景物交织在一起,形成了这些扭曲的幻象。
林渊晃了晃脑袋,试图驱散这些可怕的幻觉,但越是用力,幻象就越是清晰。他仿佛看到血奴那颗跳动的血核在眼前炸开,暗红色的血液溅了他一脸;又仿佛看到无数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九渊教徒从阴影中走出,手中拿着染血的图腾,口中念着晦涩的咒语。
“不… 不是真的…”
林渊低吼一声,右手死死按住太阳穴,指甲几乎要嵌进皮肉里。疼痛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些,那些扭曲的幻象如同退潮般暂时消散,但残留的恐惧感依然像毒蛇般缠绕着他的心脏。
他的皮肤开始出现诡异的变化,被血雾侵袭过的地方浮现出淡淡的青黑色纹路,像是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皮下蠕动。体温也变得极不稳定,时而滚烫如火烧,时而冰冷如寒冰,两种极端的感觉在体内交替出现,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嗬… 嗬…”
一阵急促的喘息声自身后传来,林渊猛地回头,只见一道模糊的血影正从化工厂的方向追来,速度极快,所过之处,地面上留下一串暗红色的脚印。
是血奴?
林渊的心脏骤然收紧,右手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的短刀,却发现短刀早已在刚才的激战中遗失。他只能将【撕裂爪】的力量凝聚在指尖,警惕地盯着那道血影。
血影越来越近,林渊终于看清了它的真面目 —— 那只是一个被风吹动的塑料袋,袋口挂着一块暗红色的破布,在月光下看起来像是血奴的残躯。
“呼…”
林渊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残影】状态带来的精神折磨,比肉体的伤痛更让人难以承受。
他不敢再停留,拖着疲惫的身躯,踉踉跄跄地向着镇魔司的方向走去。每走一段路,就要停下来喘息片刻,驱散那些不断涌现的幻象。
他看到地面上的血迹变成了一条条蠕动的血蛇,看到空气中漂浮的尘埃变成了九渊教的诡异符号,看到自己的影子变得扭曲、庞大,像是要从地面上站起来,将他吞噬。
“坚持住… 马上就到了…”
林渊不停地给自己打气,体内仅剩的本源精华在缓慢地修复着受损的经脉,淡金色的暖流与阴冷的邪恶力量在体内展开了拉锯战,每一次碰撞都让他的五脏六腑传来阵阵绞痛。
他的脚步越来越慢,视线中的重影已经严重到让他无法分辨方向。好几次,他都差点走进路边的排水沟,全靠本能才勉强稳住身形。
就在他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远处终于出现了一点微弱的灯光 —— 那是镇魔司的方向。
看到灯光的瞬间,林渊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用尽全身力气,向着那点灯光走去。
但【残影】状态带来的幻象并没有因此消失,反而变得更加疯狂。他仿佛看到镇魔司的大门变成了血奴的血盆大口,门口的守卫变成了穿着黑色斗篷的九渊教徒,正用冰冷的目光注视着他。
“不… 是幻觉…”
林渊用力摇了摇脑袋,强迫自己相信那只是幻觉。他咬紧牙关,一步一步地向着那点灯光靠近,每一步都像是在刀尖上行走。
他知道,自己必须撑到镇魔司,只有那里的净化符阵才能暂时压制住体内的污染力量。否则,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彻底失去理智,变成像血奴一样的怪物。
灯光越来越近,镇魔司的轮廓在夜色中逐渐清晰。但林渊的意识却越来越模糊,体内的邪恶力量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随时可能将他彻底吞噬。
他的脚步变得虚浮,视线中的镇魔司开始扭曲、旋转,最终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仿佛要将他吸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快… 到了…”
林渊喃喃自语,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向着那片灯光迈出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