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透过密林的缝隙,洒下斑驳的银辉,落在林渊沾满尘土的脸上。
他靠在一棵老槐树上,胸口的喘息渐渐平稳。距离与陈默分别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身后的追兵似乎被甩开了,密林里只剩下风声和偶尔传来的虫鸣,显得格外寂静。
林渊下意识地抬手摸向眉心,那里的灼热感早已褪去,只留下一丝若有若无的温润,像是有一颗小小的种子在那里扎了根。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那股纠缠多日的邪祟之气已经彻底消散,内气运转起来顺畅无比,连带着【无相霸体】的防御似乎都稳固了几分。
困扰他许久的隐患,终于在镇魂珠碎片的力量下消失无踪。
按说这该是值得庆幸的事,可林渊的心头却像是压着一块沉甸甸的石头,怎么也轻松不起来。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指尖似乎还残留着战斗的血腥气 —— 那是陆观澜的血,是隐监成员的血,也是他自己的血。
“陆师兄……” 林渊低声呢喃,眼眶微微发热。
陆观澜在火墙中消散的身影,如同烙印般刻在他的脑海里,每一次回想都带着锥心的疼痛。那个总是板着脸,却在关键时刻用生命保护他的师兄,再也回不来了。
还有陈默。
那个沉默寡言,却在最后选择放走他的同门,此刻不知道怎么样了。李玄通心狠手辣,绝不会轻易放过违抗命令的人。陈默的选择,无异于将自己推到了风口浪尖。
林渊握紧了拳头,指节泛白。愤怒、愧疚、迷茫…… 种种情绪在他心中交织,像是一团乱麻,理不出头绪。
他被诬陷勾结九渊教,成为了镇魔司的通缉犯;隐监几乎全军覆没,只剩下他一个人带着残缺的传承;明监与九渊教勾结的真相如同惊雷,炸得他头晕目眩;还有那处神秘的 “裂隙” 和镇魂珠的秘密,像一张无形的网,将他牢牢困住。
前路,一片迷茫。
林渊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现在不是沉溺于情绪的时候,陆观澜的牺牲,陈默的冒险,都不是为了让他在这里自怨自艾。
他抬起手,看着掌心那枚陈默给的令牌。灰白色的木牌上,龙虎山的轮廓在月光下若隐隐现,像是在无声地召唤着他。
“龙虎山…… 隐监总坛……” 林渊喃喃自语,指尖轻轻拂过木牌上的纹路。
那里或许有答案。关于血祭案,关于镇魂珠,关于明监的阴谋,关于这一切的一切。
他尝试着调动体内的内气,一股温热的力量从丹田升起,顺着经脉流转,最终汇聚于右手。指尖微动,一缕淡淡的红焰悄然浮现,正是【熔火爪】的气息。新的力量确实强大,可他的心中却没有丝毫喜悦,只有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
这力量,是用鲜血和牺牲换来的。
林渊将令牌小心翼翼地收好,藏在贴身的衣襟里。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最后看了一眼来时的方向。那里是分舵的方向,是他曾经的 “家”,如今却成了最危险的地方。
他不知道自己这一去,还能不能回来。也不知道等待他的,究竟是真相大白,还是更深的漩涡。
但他没有选择。
林渊握紧了手中的短刃,刃身映出他坚毅的脸庞。他辨认了一下方向,向着东南方迈开了脚步。
每一步都走得很稳,带着一种不容动摇的决心。
月光下,他的身影在密林中缓缓移动,像是一叶漂泊在黑夜中的孤舟。风吹过树叶,发出 “沙沙” 的声响,仿佛在低语着前路的艰险。
林渊没有回头,也没有犹豫。
陆观澜的牺牲,陈默的嘱托,隐监的百年沉冤…… 这一切都化作了他前进的动力。哪怕前路迷茫,哪怕强敌环伺,他也必须走下去。
因为他是现在唯一能为隐监正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