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道尽头的光线越来越亮,隐约能听到一阵细碎的声响,像是孩童的嬉笑,却又带着一丝说不出的诡异,在空旷的通道中回荡,让人头皮发麻。
林渊的脚步放缓,每一步都踩得格外沉稳。经过刚才与阴兵的激战,他的内气消耗了近半,丹田的 “熔炉” 还在微微发烫,左臂的青黑色已经蔓延到了下颌,污染值停留在 27%,一种阴冷的躁动在体内蠢蠢欲动。
但他的眼神依旧锐利,短刀紧握在手中,【熔火爪】的红焰未曾熄灭,只是变得更加凝练,如同附着在刀身的一层薄纱,随时可能爆发。
转过最后一个弯道,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座圆形石室,约莫十丈见方,顶部是一个拱形的穹顶,中央悬挂着一盏巨大的青铜灯,灯芯燃烧着幽绿的火焰,将石室照得一片朦胧。
石室的正中央,矗立着一座半丈高的石台,石台表面刻满了与混沌之钥同源的符文,闪烁着淡淡的金光。而那柄古朴的铜钥 —— 混沌之钥,正静静地悬浮在石台上方,约莫三尺高的位置,钥身的纹路缓缓流转,散发着镇压一切的威严。
目标就在眼前!
林渊的心脏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动,但他没有立刻上前,而是将目光投向了石室的四周。
这一看,他的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石室四周的墙壁上,靠着数十个木质架子,每个架子上都摆满了纸人。
这些纸人约莫三尺高,通体呈暗红色,像是用浸透了血液的纸张糊成的。它们的脸上,都画着一张诡异的笑脸,嘴角咧得极大,几乎要扯到耳根,露出两排尖尖的、用硬纸剪成的牙齿,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狰狞。
最让人毛骨悚然的是它们的眼睛。
没有眼白,没有瞳孔,只有两个用朱砂点出的红点,死死地 “盯” 着前方。在幽绿火焰的映照下,这两个红点闪烁着妖异的光芒,仿佛真的有生命,能看透人心。
密密麻麻的纸人,整齐地排列在架子上,像是接受检阅的士兵,却又透着一股死寂的诡异。整个石室,都被这种诡异的氛围笼罩,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刚才听到的孩童嬉笑,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
林渊握紧短刀,内气运转到极致,目光警惕地扫视着每一个纸人。他能感觉到,这些纸人身上散发着浓郁的阴邪之气,比之前遇到的阴兵还要纯粹,还要狂暴,显然就是张无极所说的 “纸人鬼将” 炼化的冤魂所化。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悸动,迈出脚步,向着中央的石台走去。
脚步落在石室的石板上,发出清脆的 “嗒” 声,在寂静的石室中显得格外突兀。
就在他的脚刚刚踏入石室中央的刹那 ——
异变陡生!
“唰!”
所有纸人,几乎在同一时间,猛地转动了头颅。
原本朝向不同方向的纸人,此刻齐齐将脸转了过来,那些用朱砂点出的红点 “眼睛”,如同两排红色的星辰,齐刷刷地盯住了林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林渊的脚步顿住,浑身的汗毛瞬间竖起。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无数道阴冷、怨毒、疯狂的目光,从四面八方射来,落在他的身上,像是无数根细针,刺得他皮肤生疼。
更诡异的是,那些纸人嘴角的笑脸,在转头的瞬间,咧得更大了。
“咔嚓…… 咔嚓……”
硬纸剪成的牙齿相互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原本就狰狞的笑容,此刻变得更加扭曲,透着一股毫不掩饰的恶意和贪婪,仿佛在看一道即将入口的佳肴。
林渊的呼吸一滞,握着短刀的手心沁出了冷汗。
这些纸人,是活的!
不,更准确地说,是被上千冤魂的怨念操控着,拥有了某种程度的 “生命”。它们的动作整齐划一,带着一种非人的协调,显然是被纸人鬼将操控着。
“纸人鬼将在哪?” 林渊低喝一声,目光在石室中快速扫视,试图找到操控这些纸人的邪物。
但石室中除了这些纸人,空无一人。
只有那些纸人,依旧死死地 “盯” 着他,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红色的 “眼睛” 中闪烁着越来越浓郁的妖异光芒。
“嘻嘻……”
一阵细碎的孩童笑声,再次在石室中响起。
这次,林渊听清了。
笑声不是来自某个固定的方向,而是从所有纸人的口中发出的。无数道细微的笑声汇聚在一起,形成一股尖锐的声波,冲击着他的耳膜,让他的识海微微震荡。
丹田内的 “熔炉” 感受到了威胁,开始疯狂地运转起来,吸收着空气中弥漫的阴冷气息,污染值再次开始缓慢上升 ——27.1%……27.2%……
林渊咬紧牙关,强忍着识海的震荡和丹田的剧痛,短刀上的红焰暴涨,形成一团火焰护盾,将自己笼罩其中。
他知道,真正的战斗,现在才开始。
这些纸人,只是前奏。
隐藏在幕后的纸人鬼将,随时可能发动致命一击。
石室中的空气,在火焰与阴气的交织下,开始剧烈地扭曲、沸腾。
一场人与纸人、生与死的较量,即将在这座圆形石室中,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