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之内,硝烟渐散。
纸人鬼将化为的纸灰在地面上铺了薄薄一层,被从秘道入口透进的微风吹得微微颤动,最终彻底消散在空气中。幽绿的青铜灯依旧燃烧着,只是光芒比之前柔和了许多,映照在石壁的混沌符文上,流转着淡淡的青光。
林渊拄着短刀,缓缓站直了身躯。
内气几乎耗尽,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淡淡的灼痛感,那是丹田熔炉高速运转后的疲惫。左臂的青黑色依旧顽固地覆盖着半张脸,皮肤下的血管隐隐跳动,像是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爬动,提醒着他体内 30% 的污染值依旧顽固地停留在临界点。
但他的眼神却异常清明,甚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平静。
目光越过满地狼藉,落在石室中央的石台上。
那柄混沌之钥,正静静地悬浮在石台上方三尺处,古朴的铜身泛着暗黄色的光泽,表面的纹路如同活物般缓缓流转,与石壁上的混沌符文遥相呼应,散发出一股镇压一切邪祟的威严。
之前被纸人鬼将的怨毒之气掩盖的神圣感,此刻彻底释放出来,如同和煦的阳光,驱散了石室中最后一丝阴冷。
林渊深吸一口气,迈开脚步,一步步向着石台走去。
每一步落下,都在冰冷的石板上留下清晰的脚印,脚步声在寂静的石室中回荡,显得格外郑重。他能感觉到,随着距离拉近,混沌之钥散发出的威严越来越清晰,仿佛在无声地审视着他这个靠近者。
走到石台前,林渊停下了脚步。
混沌之钥近在咫尺,他甚至能看清钥身纹路的每一个细节 —— 那些纹路比他在龙虎山令牌和石窟石壁上看到的更加复杂,像是无数条相互缠绕的河流,又像是星辰运转的轨迹,蕴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天地至理。
他伸出手,指尖在距离铜钥寸许的地方停住了。
心中有一丝莫名的悸动,像是在面对某种神圣的存在,不敢轻易触碰。这柄钥匙承载着太多 —— 盘古左眼的秘密,幽冥裂隙的真相,隐监守护的使命,还有他未来的方向。
“这就是…… 混沌之钥。” 林渊低声自语,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异常坚定。
他不再犹豫,指尖轻轻向前一探,终于触碰到了那冰凉的铜身。
“嗡 ——!”
就在指尖与铜钥接触的刹那,异变陡生!
混沌之钥突然爆发出刺目的金光,比之前令牌和镇眼露的光芒加起来还要炽烈,瞬间将整个石室照得如同白昼。林渊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却依旧能感觉到那股温暖而磅礴的力量顺着指尖涌入体内,如同决堤的江河,瞬间流遍四肢百骸。
更让他震撼的是,无数纷乱的信息流,如同决堤的潮水,猛地冲入他的脑海!
那是关于混沌七窍的秘闻 ——
原来混沌七窍并非只有盘古左眼一处,其余六窍分布在天下各处,有的藏于深海,有的隐于荒漠,有的埋于山脉,每一处都对应着盘古身躯的一处要害,连接着混沌与现世。
原来幽冥裂隙之所以最不稳定,是因为 “眼” 是盘古感知天地的器官,对混沌之气的波动最为敏感,稍有异动便会引发巨大的天象变化,这也是血祭案选择在此处动手的原因。
原来混沌之钥的使用之法,并非强行压制,而是以自身精血为引,沟通铜钥中蕴含的盘古残骨之力,与七窍形成共鸣,从而暂时闭合裂隙,每一次使用都需消耗极大的气血,非到万不得已不可轻用……
无数画面、文字、感悟在脑海中炸开,林渊只觉得识海像是要被撑爆,头痛欲裂,比之前纸人鬼将的精神冲击还要难受百倍。他死死地咬紧牙关,舌尖的鲜血顺着嘴角流下,凭借着惊人的意志力,强行承受着这股信息流的冲击。
不知过了多久,信息流的涌入终于渐渐平息。
林渊猛地睁开眼睛,眼中还残留着一丝迷茫,随即被清明取代。脑海中多了许多陌生的知识,关于混沌七窍,关于混沌之钥,关于如何封印裂隙…… 这些知识如同刻在骨子里一般,清晰而深刻。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左臂。
令人惊喜的是,在混沌之钥的金光照耀下,那些顽固的青黑色竟消退了少许,原本蔓延至脸颊的部分,此刻退回到了下颌处,边缘的暗红也变得黯淡了许多,不再像之前那样躁动不安。
内视体内,污染值依旧停留在 30%,但那种随时可能失控的感觉消失了,仿佛被这金光暂时 “冻结” 住,变得稳定而平和。
“这钥匙…… 竟有净化之力?” 林渊心中涌起一丝惊喜。
他握紧了手中的混沌之钥,铜身的冰凉触感传来,让他的心神更加安定。钥匙的重量比看起来要沉许多,仿佛承载着千钧的责任。
石室中的金光渐渐散去,混沌之钥恢复了之前的古朴模样,只是表面的纹路流转得更加清晰,仿佛与林渊建立了某种联系。
林渊将钥匙小心翼翼地收入怀中,贴身藏好。
做完这一切,他最后看了一眼空荡荡的石台,又看了看石壁上的混沌符文,转身向着秘道入口走去。
脚步依旧有些踉跄,身体依旧疲惫,但他的背影却异常挺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