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几天，诺娅都没有寻找到能够和佩妮缓和关系的机会，佩妮甚至不愿意跟她或者莉莉任何一人有单独相处的空间。
看着面板上维持了佩妮整整一周为0的好感度，诺娅长长的叹了口气。
“诺娅，你真的不和我们一起去吗？”
莉莉敲了敲门探头看着闷在房间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些郁闷的诺娅。
“不想去，莉莉。”
托马斯在邻镇的好友在今天举行婚礼，现在正打算出发。
尽管对于麻瓜婚礼和巫师婚礼的区别很好奇，但诺娅今天早起时就觉得有些不舒服，为了不让莉莉担心，还是用了不想去参加陌生人的婚礼拒绝了莉莉的邀请。
“之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内向？”
调侃了一句诺娅，确定了诺娅是真的对这件事不感兴趣后，莉莉在妈妈的催促下下了楼。
等进了车才发现除了诺娅以外，佩妮也不在车上。
“妈妈，佩妮呢？她今天不去吗？”
简替女儿整理发髻上的珠花装饰，回答她：“佩妮一早就出了门，告诉我们今天她和朋友约在了图书馆，拒绝了和我们一起出门。”
“好吧，妈妈。”
想到诺娅也在家，不知道会不会和佩妮产生矛盾，但想到诺娅温和的脾气以及当晚就回家的计划，莉莉还是放下担忧的心。
不过意外总是比计划更快一步。
意料之外的暴雨冲垮了小镇连接的桥梁，伊万斯夫妇不得不带着莉莉在朋友家留宿一晚。
“爸爸？妈妈？”
佩妮浑身湿透，根本没想到会下雨的她刚出图书馆就被淋成落汤鸡，淋着雨回到家却发现客厅黑漆漆的一片，裙摆和皮鞋早已湿透，黏腻地贴在皮肤上，每一步都像踩在冰水里。
她摸着墙壁的开关打算把灯打开，连续摁了几下顶上的吊灯都没有一点反应。
她想起来早上妈妈告诉她他们今天要去参加一场婚宴，或许是突来的暴雨打断了她们的行程。
停电了。
或许今天要饿一晚上的肚子。
佩妮想，她摸着黑把手里的书放在玄关的边柜上，想走到客厅找几根蜡烛点上，刚走到楼梯附近，就发觉她的脚踢到了什么柔软又沉重的东西上。
她僵在原地，后背紧贴着墙壁，呼吸凝滞。
小偷？醉汉？——不，不可能……
她颤抖着蹲下身，手指向前探去——触到了有些温热的皮肤。
然后她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尖叫。
是个人！
佩妮跌跌撞撞地冲向厨房，翻出应急蜡烛和火柴。
她点了蜡烛凑近去看，看到铺了一地的红色长发。“莉莉？！”
佩妮的心脏几乎要停跳，有些慌张的扑过去拨开那人的长发，却看到一张有些陌生的漂亮脸蛋。
是莉莉那个朋友，她苍白的脸在烛光下显得格外的脆弱，睫毛像是被眼泪打湿，眉头紧紧颦着，像是在忍受巨大的痛苦。
佩妮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第一反应是不管这怪胎的事。
反正她都是怪胎了肯定有自己痊愈的方式，她只要当什么都不知道就可以。
但诺娅的呼吸太浅了，像随时会停止。
佩妮咬住下唇，跨过诺娅的身体转身就走，却在楼梯的尽头又停驻。
如果她死在这里，莉莉会恨她一辈子，更重要的是会给爸爸妈妈带来麻烦。
看穿着就知道这个怪胎的家世很好，更何况莉莉也提过她是个纯血。
是在巫师里面的贵族。
就像英国皇室于他们普通人一样。
有些气恼的抿唇，都怪莉莉，都怪她把这个麻烦带到了家里。
她转身粗暴的将诺娅拽起，把她的手臂搭在肩上，本来做好这家伙很沉的准备了，但在将诺娅拽起来的瞬间却感受到了这轻的惊人的重量。
巫师不用吃饭吗？
佩妮想着，却放轻了力道干脆把诺娅抱到了沙发上。
她伸手摸了摸诺娅的脑袋触及到一片滚烫，佩妮找出了医疗箱，一时之间分不清这是普通的发烧还是所谓的魔法事故。
她听过莉莉曾经说过诺娅的身体并不好，似乎是家族里携带的基因病。
“算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她嘀咕着，把沾湿的毛巾搭在她滚烫的额头上，又翻出来一粒退烧药，简单粗暴的掰开诺娅的嘴给她灌了进去。
一直到屋外暴雨渐歇，茶几上的蜡烛燃烧到底，诺娅醒了过来。
睁开眼正看见佩妮正在更换她脑袋上已经变得温热的毛巾。
注意到诺娅醒了，佩妮也没停下动作，将毛巾放在冷水里过了一遍又拧干，重新搭回了她的额头上。
“醒了？希望你的脑子没被烧傻。”
尽管动作堪称温柔，但说出来的话依旧像一把刻刀。
“谢谢你，佩妮。你救了我。”
诺娅忽略掉佩妮不好的语气。
“我差点以为我要死掉了。”
突如其来的晕眩让她连系统面板都没来得及打开。
佩妮盯了会儿诺娅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就像是图书馆后院里那只向行人敞开肚皮的白猫。
现在这双像是流动的蜂蜜一样的眼睛充满对她的感激和信任。
她本该厌恶这个闯入者的。
这个和莉莉一样的怪胎。
佩妮啧了一声没说话，但她的肚子叫了。
不体面的声音打碎了她脸上冷冰冰的刻薄面具，红晕爬上了她苍白瘦削的脸。
“你饿了吗？佩妮？”
“这显而易见。”她有些没好气地回答诺娅的明知故问。
诺娅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恢复了点力气，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想到佩妮对于魔法明显的排斥，她从行李箱里翻出了一些麻瓜零食，是那天车站西里斯给她带的，她放在了行李箱底下一直忘记拿出来。
她重新跑下楼时，佩妮正在收拾客厅的残局，在有些昏黄的蜡烛光下，佩妮难得披散下来的头发像是褪了色的黯淡玫瑰，显出几分和莉莉相似的温柔。
“佩妮，你要吃这个吗？”
她把怀里抱着的一堆零食放在了佩妮刚收拾好的玻璃茶几上。
佩妮又点燃了一支蜡烛，照的客厅稍微亮了几分。
“你们巫师还吃这个？”她看见了最近很受欢迎的一种饼干和黄油薯片。她问出口后就后悔了，她并不想谈论一切关于魔法的事情，但诺娅显然察觉不到她的想法，只是顺着她的话回应：“巫师也是人呀，我们只是身上有魔力。”
“不，你们都是一些怪胎。”
佩妮的语气又变得尖锐了，原本因为诺娅的脆弱淡了几分的异类特征又被她想起来了，她又想起来第一次见她时她手腕上流光溢彩的手链。
但她没拒绝诺娅的零食，因为她确实饿的有些胃痛，并且这些零食是正常的，是安全的。
它们不像莉莉带回家的会像青蛙一样跳动的巧克力。
佩妮在填满空洞的胃袋之后再次主动收拾了茶几，端起点燃的烛台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往楼下瞥了眼，诺娅正坐在沙发上，盯着她特意留下的烛台发着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