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斯·波特，你是个疯子。”
“你简直比伏地魔还要疯狂。”
“疯子。”
“……”
此后的若干年里，这是詹姆听过的最多的评价。
死亡是什么？
是一片轻飘飘的月光，是他颤抖着双手合不上的那双蜜色眼眸。
是被留下的人困于时间的囚笼再也无法走出。
“诺娅？”
诺娅死了。
“不，她没有死。我会找到她。”
“叉子，你不能继续下去了。”
詹姆抬起头，习惯性用指甲抠抓自己的脖颈，留下道道血痕。
终日不见阳光让他的皮肤呈现出一种非人的苍白，皮肤下青紫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但他的唇瓣依旧是艳红的，他对着昔日的好友扯开一个如同往常的笑，猩红的唇瓣，苍白的皮肤。
强烈的对比让他如同黑湖里的水鬼。
他现在瘦的惊人，校袍松垮的挂在他的身上露出嶙峋的锁骨。
“我会找到她的，莱姆斯。”
金榛色的双眼燃着疯狂的偏执。
“诺娅·普威特。”
以一种强势的方式闯入了他的生命又悄无声息消逝。
“谁允许你就这样离开的。”
他轻轻笑了一下，宛若情人的低喃。
1976年夏的佩弗里尔宅。
再次迎接了他的后人。
藤蔓缠绕的开裂石墙，锈蚀的家纹，一切就如同当初他和诺娅来时没什么差别。
腐朽的橡木门在苍白的指尖下化为齑粉，月光像窥探者的眼从破窗斜射进来。
壁炉上方的先祖画像依旧重复着不断被黑雾吞噬的场景，口中喃喃自语：“以时间为筏…灵魂作舟…”
直到詹姆走近了他。
画像中的人影突然清晰，一切都被定格。
白发的少年将瞳孔转向詹姆，两双相似的眼睛在一瞬间重合。
“时间为筏…灵魂作舟…”
画像依旧在呓语。
“你终于来了…寻找凤凰的人…找到她…”
詹姆抬手揭下了画像，沿着坍圮的碎石一路来到曾经他和诺娅差点交代在这里的祭坛。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轻轻笑了一声。
开始修复已经破碎成一片的祭坛。
过了多少年？一年？还是两年？
他说不清楚。
直到凤凰的石像被重塑，篆刻满时间的如尼文再次爬满了整片的石阶。
詹姆终于抬起头，头发乱如枯草，镜片裂成大大小小的碎纹，歪歪的挂在耳边，他索性拽下了眼镜随手扔在一边。
“诺娅看到我这样会骂我的，会嫌弃我太脏了。”一边嘀咕着，他一边对自己施了个清理一新。
随即又将独角兽的血灌溉在祭坛上密密麻麻的刻满逆转时间的珀耳塞福涅循环咒。
“怎么启动它？”
他抓了抓自己过长的发丝，露出阴郁的眉眼，质问手里的画像。
画像中的少年同样抬眼：“一个佩弗里尔永远学不会——要给予，而非索取。”
画像突然撕开自己的胸膛，露出里面跳动的金色心脏。
詹姆轻哼一声：“但我是个波特。”但却毫不犹豫的用魔杖指向自己的心口，念出刚破译的咒语：“Fata Retro”
血管突然从皮肤下浮现，如金色树根般爬满全身——他在被时间同化
尽管承受着巨大的痛苦，詹姆脸上却是笑着的。
“我说过的，诺娅，我会翻遍所有时间寻找你。”
“你会失去…灵魂…”
“我的灵魂早就随着她一起消散了，不过一具空壳。”对于画像所说的代价，詹姆满不在乎。
在祭坛爆发出耀眼的光，詹姆看见了中央的凤凰似乎在一瞬间变成了诺娅的虚影，詹姆忍着剧痛踉跄的奔向她。
祭坛的光芒突然变得刺眼，如尼文旋转得越来越快，最终化作一道金光注入凤凰雕像。石雕的眼睛突然亮起红光，詹姆斯感到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从胸口传来——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被生生抽离他的身体。
他的肉体在逐渐崩解，但他的笑容却越来越大，率先失明的是他的左眼，瞳孔变成钟表齿轮状；右手皮肤透明化，露出下面流动的银色时间沙粒，当他终于抓住影像中的诺娅时，西里斯的守护神兽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身侧，那是一只银白色的凤凰。
詹姆愣了愣，扬起头用已经模糊的视线注视前方：“哟，大脚板？你来找我？”
他绽开一个笑，是时隔多年后第一个如此像曾经的笑：“你来晚一步大脚板，我要去找诺娅了。”
他用已经半透明的身体给了他曾最要好也最怨恨的挚友一个拥抱，一个多年后释怀的拥抱。
“不要，詹姆。”不要又留下我。
西里斯伸手去拽却只握到了一片消散的虚无。
“别哭嘛西里斯？”
“还是说你嫉妒我能够快你一步？”
“哈哈哈哈哈吃我尾气吧大脚板。”
詹姆消失了，又好像没有。
祭坛的中央只留存着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西里斯沉默着，拖着沉重的步调走向祭坛的中央。
“詹姆斯……”
“呵…”
“恭喜你啊”西里斯扯开一个比哭难看的笑，颓然的坐在了没了动静的詹姆身边。
“……大脚板？”
地上的那具身体突然揉着脑袋坐起身，“这是哪儿？”
西里斯定定看了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很久。
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
…这不是詹姆斯，起码不是他认识的詹姆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