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毕业后就进入了魔法部的法律执行司,出于个人的优越条件以及无法忽视的背景,直接跳过了三年的专业训练在初出学院便成为了一名正式的傲罗。
在毕业的两年后,正处于事业上升黄金期即将升职的詹姆突然辞掉了工作,不顾司长的挽留开始在里德尔庄园担任全职保姆。
卢卡斯偶尔会通过里德尔宅的壁炉来看望他这个弟弟,但是都只是单纯看望他的弟弟也只有他自己心里才清楚。
“谁能料到,曾经的傲罗指挥部主任,在辞职后整日与黑魔法为伴?”
卢卡斯在火光中踏出里德尔宅的壁炉,穿过空无一人的会客厅来到二楼的书房。
卢卡斯踏入这间所谓是书房但实际上却更像是一处诡异祭坛的房间,一股混合着腐殖质与硫磺的腥甜气息扑面而来,令人胃部翻涌。
空间扭曲得如同被施了恶意的诅咒,无痕伸展咒将房间的真实尺度隐匿于无形,每走一步,脚下的地面都仿佛在诡异地延伸,给人一种永远走不到尽头的错觉。
角落里,一颗骷髅头泛着幽幽的绿光,空洞的眼窝中跃动着幽蓝的鬼火,仿佛有某种邪恶的意识正透过它凝视着闯入者。那些堆积如山的草药早已褪去生命的色泽,根茎扭曲成可怖的形状,表皮布满灰黑色的霉斑,每一丝褶皱里都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死亡气息,
詹姆倚在里德尔庄园雕花窗台前,苍白的侧脸被烛光切割出锋利的棱角。
他垂眸翻弄着黑魔法典籍,骨节分明的手指抚过羊皮纸上扭曲的符文,腕间缠绕的暗紫色咒痕随动作若隐若现,像盘踞的毒蛇吐着信子。
深黑色的长袍松垮地挂在他消瘦的肩头,领口歪斜着露出锁骨处诡异的魔纹刺青,暗红纹路如同凝固的血迹。
他总是用自己的肉体来进行实验,腐朽的气息已经与他常伴。
听见卢卡斯带着嘲讽的轻笑,他头也没回,只是下颌线依旧绷得很紧,下垂的眼尾透着死气沉沉的青灰。
“难道你研究的就少了?”
里德尔又送来了一批新货,他这段时间忙的焦头烂额,中心的祭坛画好了又再次被擦除。
卢卡斯自然对于黑魔法没什么意见,身为佩弗里尔目前的家主,黑魔法在他眼里和清理一新没什么区别。
不过是提供便利的工具。
只不过看着塞缪尔把自己折腾成如今这样依旧有些不是滋味。
但他无法责怪什么。
如果是他,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诺娅应该要醒了,我早上时听见些动静,厨房里有做好的午餐我已经让玛莎施了保温咒。”
詹姆翻动书页的动作僵硬而迟缓,神经质的用指节叩了下桌板发出令人牙酸的笃笃声,在寂静的房间里荡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回响。
“去帮我把午餐送到诺娅的房间,她已经三天没醒过了,也是时候要醒了。”
卢卡斯一边嘀咕着塞缪尔把他当作家养小精灵使唤,一边又口是心非的按照詹姆说的开始行动。
雕花铜把手在他掌心转出凉意,随着吱呀一声轻响,卢卡斯端着餐盘推开橡木门时诺娅已经醒了,她半倚在天鹅绒床背上,真丝睡裙像融化的月光流淌在她单薄的身躯上,领口微敞的弧度里,半截锁骨若隐若现,像藏在云翳后的新月,脆弱得像被一捏就会化作粉末。
门口传来的动静让她的睫毛颤了颤,眼睛里还有些茫然,像是被惊醒的困兽,带着本能的戒备与懵懂望向门口的人。
“……你是谁?”刚睡醒的诺娅声音还有些沙哑,卢卡斯不厌其烦的再次重复一遍诺娅每次见到他时问题的回答。
“我是卢卡斯,你最好的朋友。”
诺娅暂时接受了他的说法。
“塞缪尔呢?”刚起床没什么胃口想吃东西,诺娅把视线转向房间的门口。
“他在忙。”
他跟诺娅在学校里针锋相对斗智斗勇了将近五年,没想到最后诺娅将他忘了个一干二净。
要不是怕他那个弟弟发疯,指不定他现在就对诺娅说他卢卡斯是诺娅失散多年的丈夫。
“好吧,卢卡斯。”诺娅打了个哈欠勉强喝了口递过来的蜂蜜水,
卢卡斯垂眼不动声色的打量诺娅,她的眼睛已经变成了纯粹的兽瞳流露出很纯粹的野性,原本蔷薇色的发丝在如今更像是鸟类的翎羽呈现出一种奇怪的质感。
诺娅现在的性格与曾经其实有了很大的变化,大部分都是凭着本能做事。要卢卡斯说,现在的诺娅更像是一只猫,性格分明,想要干什么就干什么,脾气还不太好。
就比如他刚半强迫性的给诺娅喂了一杯蜂蜜水,她现在就在闹脾气。
像被惹毛了的猫主子,放在柜台上的玻璃杯被她有些气恼地挥了下去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卢卡斯眉心跳了跳,叹了口气用了一个修复如初。
现在这祖宗就像猫,哄了她她也生气,
不哄更是罪该万死。
“吃点东西?”
“我不想吃。”
“那我要叫塞缪尔上来了。”
“你叫塞缪尔也没用。”
“真的吗?”含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詹姆已经换了一身宽松的家居服,领子却扣到最上面的一颗严严实实遮住了里面的魔纹。
他眉眼间含着笑意,金榛色眼睛里的宠溺快要溢出来,除了还有些苍白,竟一点没了刚刚在书房时的阴郁。
卢卡斯嘁了一声暗骂塞缪尔死装。
诺娅看见塞缪尔时眼睛亮了亮,这是在她并不多的记忆里出现最多的人,她对于塞缪尔有着极高的信任。
詹姆接过卢卡斯手里的餐盘,上面的肉糜粥还泛着热气,他用一种温和但不容抗拒的态度一勺一勺喂进了诺娅的嘴里。
诺娅低垂着眼睛有些不情愿,但还是顺从的喝下了半碗粥,抬眼时她看着詹姆那双熟悉的金榛色眼睛有些困惑,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
“怎么了?诺娅?”
注意到诺娅似乎有话想说,詹姆轻问。
“詹米…”
诺娅眨了下眼睛喊他。
在卢卡斯“詹米是谁”的疑问中,詹姆的手抖了抖,瓷碗掉在地上碎的四分五裂,有些粘稠的粥倾洒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