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浓稠的化不开的赭石颜料,将雁门关外的天地染得一片暗沉。为破解毒源,苏瑶带着亲卫踏入疫区。腐臭的气息裹挟着浓烈的药味扑面而来,如同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掐住众人的喉咙。
眼前的景象惨不忍睹,病人们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皮肤上浮现出青黑色的冰裂纹,如同被诅咒的图腾。那纹路仿佛有生命一般,在他们的肌肤下缓缓蠕动,令人不寒而栗。苏瑶强忍着胃部的翻涌,蹲下身子,仔细查看一名病人的情况。那人眼神空洞,嘴角不断溢出黑色的液体,身体在痛苦地抽搐着。
就在这时,一位垂危的老者不知从哪里挣扎着爬了过来,干枯的手如同鹰爪一般,紧紧抓住苏瑶的衣袖。他的眼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似乎有着重要的事情要诉说。苏瑶连忙凑近,只听老者从怀中掏出半块刻着梵文的玉牌,声音微弱而急促:“药师...西域来的...”话未说完,老者便气绝身亡,那只手却依旧死死地抓着苏瑶的衣袖,仿佛用尽了最后的力气。
苏瑶轻轻掰开老者的手指,拿起玉牌。玉牌质地温润,上面的梵文古朴而神秘,在昏暗的光线下,隐隐泛着奇异的光泽。她将玉牌收入怀中,眼神变得更加坚定,心中暗自思索着西域药师与这场瘟疫之间的关联。
与此同时,在京城那座金碧辉煌却又暗藏危机的宫殿中,萧逸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巨大危机。新皇突然下旨,命他将兵权移交左将军。萧逸跪在地上,手中紧紧握着兵符,眼神中满是震惊与不甘。他抬头望向龙椅上的新皇,只见那人眼神游离,面色苍白,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所控制。而那左将军,身着华丽的铠甲,站在一旁,嘴角挂着一抹得意的冷笑。萧逸心中顿时明了,此人正是柳氏娘家的远亲,这场突如其来的旨意,显然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
朝堂之上,气氛剑拔弩张。御史大夫高举弹劾奏章,声音洪亮而尖锐:“启禀陛下,萧逸通敌卖国,证据确凿!”说着,他命人呈上一份证物,竟是苏瑶在疫区搜集的毒草标本。萧逸望着那熟悉的毒草,心中又惊又怒。他知道,这是敌人设下的圈套,企图将他置于死地。
“陛下,这是污蔑!臣对陛下、对大楚忠心耿耿,绝无通敌叛国之意!”萧逸大声辩解道,声音在空旷的朝堂中回荡。然而,新皇却充耳不闻,眼神呆滞地看着前方,仿佛只是一个被人操控的傀儡。
萧逸望着龙椅上的新皇,心中一阵悲凉。曾经,他们满怀热血,一心想要辅佐这位君主,振兴大楚。可如今,这位被他们扶上位的君主,却早已成了别人手中的提线木偶,任由敌人摆布。他想起与苏瑶并肩作战的日子,想起他们为了大楚的未来所付出的努力,心中充满了不甘与无奈。
夜幕渐渐降临,京城的天空被一层浓重的铅灰色所笼罩,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而在疫区的帐篷内,苏瑶正借着摇曳的烛光,仔细研究着玉牌上的梵文。她眉头紧锁,眼神专注,不时拿起笔墨,在纸上记录着自己的发现。
就在这时,楚墨寒浑身浴血地闯入帐篷。他的铠甲上沾满了鲜血,有些已经干涸,呈现出暗红色,有些还在往下滴落,滴落在地上,形成一个个触目惊心的血渍。他的头发凌乱,脸上也有几道伤口,眼神中却透着坚定与焦急:“敌军突袭粮草营,是西域的傀儡术!”
苏瑶猛地抬起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她连忙起身,走到楚墨寒身边:“你受伤了!”她关切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担忧。
楚墨寒摆了摆手:“无妨,眼下粮草营的情况才是关键。”他说着,走到舆图前,目光在上面快速扫视。
火光摇曳,将两人的身影投射在帐篷的布幔上。楚墨寒铠甲上的血珠滴落在舆图上,将“苏家老宅”的标记晕染成狰狞的血色。苏瑶望着那被血染红的标记,心中猛然一惊,脑海中思绪如飞。她突然想起之前发现的种种线索,那些与西域有关的蛛丝马迹,心中顿时豁然开朗:“他们要的不是边疆,是整个大楚的命门!”
苏瑶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震惊与愤怒。她意识到,敌人的阴谋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庞大、要可怕。他们蛰伏多年,精心布局,就是为了一举摧毁大楚。而他们,一直以来都只是看到了敌人阴谋的冰山一角。
“我们必须立刻想办法应对!”苏瑶坚定地说道,眼神中透着无畏的勇气。她知道,前方的道路充满了艰难险阻,但她绝不能退缩,为了大楚的百姓,为了那些信任她的人,她必须勇往直前,与敌人展开一场生死较量。
夜色愈发深沉,铅灰色的天空仿佛一块巨大的幕布,笼罩着整个大地。风在帐篷外呼啸着,发出阵阵呜咽,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战争而悲鸣。苏瑶和楚墨寒站在舆图前,眼神坚定而决绝,他们在黑暗中谋划着破敌之策,准备迎接这场关乎大楚存亡的严峻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