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中,傀儡们如同潮水般涌来,月光在它们残破的身躯上投下阴森的暗影。苏瑶深吸一口气,剑刃在月光下划出一道银弧,率先迎敌。亲卫们紧跟其后,喊杀声响彻寂静的夜空。傀儡们虽然力大无穷,但行动仍显僵硬,苏瑶凭借着灵活的身法,在傀儡群中穿梭,剑剑直取要害。
苏婉站在一旁,双手快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随着她的动作,傀儡们的攻击愈发迅猛,有的傀儡甚至徒手掰断了亲卫的长枪。“姐姐,你以为这些傀儡就是我的全部手段?太天真了。”苏婉狞笑着,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的铃铛。铃铛摇晃间,发出刺耳的声响,傀儡们听到声音,突然停止攻击,转而围成一个圈,将苏瑶等人困在中间。
“这是西域的噬魂铃,中了铃声的人,会在幻觉中看到最恐惧的画面。”苏婉的声音带着蛊惑,“不如猜猜,你那些忠诚的下属,心底藏着怎样的噩梦?”话音未落,亲卫们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中的兵器开始微微颤抖。有人惊恐地大喊:“不要过来!我不是故意的!”有人则呆滞地望着虚空,泪水不受控地滑落。
苏瑶只觉太阳穴突突跳动,噬魂铃的音波如细针般钻进耳中。她咬破舌尖,用刺痛保持清醒,反手一剑砍向离自己最近的傀儡。腐臭的木屑飞溅在脸上,却不及心底泛起的寒意——她看到亲卫们的瞳孔逐渐涣散,动作变得迟缓而机械,仿佛正在被某种力量抽走魂魄。
“住手!”苏瑶怒吼着冲向苏婉,却在踏出三步后骤然僵住。眼前的场景诡异地扭曲起来,熟悉的雁门关城墙在月光下浮现,染血的披风随风飘扬。她看到三年前瘟疫爆发时,自己抱着濒死的孩童无能为力;看到萧逸在藏书阁被乱箭穿心;看到楚墨寒的长枪刺穿苏婉胸膛时,那张布满冰裂纹的脸突然变成了自己。
“怎么样,姐姐?”苏婉的笑声从四面八方涌来,“这不过是你潜意识里最深处的恐惧罢了。”噬魂铃的声音愈发尖锐,苏瑶感觉鼻腔里有温热的液体流下,是鲜血。她强迫自己将视线从幻觉中移开,目光落在苏婉手腕上的小蛇——那蛇正随着铃声节奏扭动,蛇瞳里倒映着自己狼狈的模样。
突然,一声清亮的鸡鸣穿透夜色。东方的天际泛起鱼肚白,第一缕晨光刺破黑暗。噬魂铃的声音出现了刹那的卡顿,苏婉脸色骤变:“不可能!噬魂铃在日出前从不会失效!”苏瑶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猛地扯下颈间的红绳。绳上挂着的,是萧逸临终前那封信里夹着的玉佩,此刻在晨光中折射出温润的光芒。
“你忘了吗?”苏瑶抹去嘴角的血迹,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萧逸曾说过,光明永远不会被黑暗彻底吞噬。”她将玉佩狠狠砸向噬魂铃,清脆的碎裂声中,傀儡们纷纷僵直倒地。苏婉发出一声尖叫,手腕上的小蛇突然暴起,化作一团黑雾将她笼罩。待黑雾散去,巷子里只剩满地狼藉。
亲卫们如梦初醒,看着彼此脸上的泪痕,皆是心有余悸。苏瑶捡起玉佩的残片,发现内侧刻着半行小字——“众生渡尽,方见黎明”。这字迹与青铜罗盘上的西域符文,竟有着相似的雕刻手法。
回到皇宫时,幼帝正守在宫门口,小脸冻得通红:“苏姑姑,我听到外面有动静,一直不敢睡……”他怀中紧紧抱着一个锦盒,“这是天亮前有人偷偷放在我窗下的,说要交给你。”苏瑶打开锦盒,里面是半截刻着梵文的竹筒,和之前疫区老者留下的玉牌上的文字如出一辙。
与此同时,在西域那座隐秘的地宫中,蒙着黑纱的女子望着水晶球中苏瑶的身影,指尖轻轻划过自己颈后与苏瑶相似的胎记:“姐姐,这只是开始。当星轨偏移之时,真正的秘密才会浮出水面。”她身后的祭坛上,青铜罗盘缓缓转动,与苏瑶手中的罗盘遥相呼应,指针指向了一个未知的方向。
朝阳完全升起,金色的光芒洒在京城的断壁残垣上。苏瑶站在宫墙之巅,望着远方绵延的山脉。她知道,这场与黑暗的较量远未结束,但只要心怀希望,即便前路布满荆棘,终会等到破晓的那一刻。而那隐藏在西域深处、与星象有关的秘密,正等待着她去揭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