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阳脚步一顿,目光突然落在楚晚宁身上,道:
“对了,聊了这么久,我一直有个疑惑想问。”
楚晚宁立刻拱手:“师兄请讲。”
“你姓楚,莫不是皇族出身?”
楚晚宁愣了一瞬,随即苦笑道:“瞒不过师兄。我确实出身皇族,不过并非嫡系。
曾祖父是太上皇的胞弟,到我这辈,只能算旁支子弟了。”
辰阳恍然点头,正要开口,却见楚晚宁欲言又止,似乎还有话要说。
他挑眉示意对方继续,楚晚宁犹豫片刻,压低声音道:
“实不相瞒,正因血脉缘故,我在族中处境尴尬。旁支子弟想在族中站稳脚跟,总要付出比旁人更多......”
他顿了顿,目光突然变得坚定,“但今日见识过师兄的手段,我倒觉得,与其困在宗族的规矩里,不如跟着师兄闯荡一番。”
辰阳注视着眼神坚定的楚晚宁,终于问出了藏在心底许久的疑惑:
“如今太子如日中天,你们又是皇亲国戚,为何没想过攀附他呢?”
楚晚宁没有丝毫隐瞒,直言道:“天下皆知太子权倾朝野,按常理他登基称帝顺理成章。
以我们的关系,只要死心塌地追随,飞黄腾达自然不在话下。
但问题在于,太子为人霸道,毫无心怀天下、体恤苍生的仁慈之心。若让他登上皇位,天下不知会陷入怎样的境地。
家父正是看不惯他的行事作风,不愿违背良心,才选择不与之同流合污。”
“难道就没有其他合适的储君人选?”辰阳追问。
楚晚宁叹了口气:“二殿下倒是德才兼备,既有仁慈之心,又智勇双全,本是绝佳的皇位继承人。
可惜十几年前,皇室突发变故,二殿下突然失踪,至今生死未卜。后来坊间传言,说是二殿下意图谋反,被太子镇压。
但这件事疑点重重,真相究竟如何,谁也说不清楚。”
“那你们对此事怎么看?”
“家中老祖分析,以二殿下的人品和当时的地位,确实对太子构成了不小的威胁。
很有可能是太子感受到危机,想先下手为强,故意诬陷二殿下。”
楚晚宁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期待,“最近有消息称,有人发现了二殿下的踪迹,也不知是真是假。
我真心希望他还活着,能回来夺回属于他的位置。”
辰阳听得频频点头,满怀期待地问道:“倘若二殿下真的还活着,并且起兵反对太子,你们这一脉会听从他的调遣吗?”
“若二殿下当真归来,振臂一呼,我相信父王定会毫不犹豫地助他一臂之力。只是......”
楚晚宁欲言又止,神色中闪过一丝忧虑。
“只是什么.....?”辰阳赶紧追问,身体不自觉前倾,目光中满是迫切。
“只是当今皇帝还在位,不知他是什么态度。”
楚晚宁轻轻叹了口气,眉间凝结起愁绪,
“二殿下失踪多年,皇室局势早已大变。
陛下这些年对太子的倚重有目共睹,若二殿下归来,即便名正言顺,也难免要面对父子相疑的局面。
若陛下不愿承认二殿下,或仍偏袒太子……”
说到此处,他摇了摇头,眼中尽是无奈。
楚晚宁忽然抬眼看向辰阳,目光中带着一丝疑惑。
这些隐秘之事,若非有所图谋,旁人绝不会贸然询问。
他沉吟片刻,试探着开口:“辰师兄问我这些问题,莫非……
心中已有打算?还是说,二殿下的行踪,与你有关?”
“哈哈哈......!”
辰阳爽朗大笑,眼中闪过一丝锋芒:“楚师弟果然机敏过人!我既然这般追问,自然是掌握了一些线索。
但这件事牵扯甚广,关乎皇室命脉,今日的谈话必须烂在你我腹中。”
他忽然收住笑意,神色凝重,“如今既已确认你对二殿下的心意,接下来有些谋划,可能还需要你相助。你可愿与我共谋大事?”
楚晚宁毫不犹豫地迎上他的目光,右手握拳抵在心口:“我楚晚宁在此立誓,今日所言绝不吐露分毫!
若二殿下当真归来,不论前方是刀山火海,我定当披荆斩棘,万死不辞!”
他目光灼灼,字字铿锵,似要将这份承诺刻进骨髓。
两人正说话间,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几名弟子神色慌张地跑了过来:
“不好了!前方好像出现了一处破损的法阵,而且有弟子受伤了!”
一名外门弟子额角还挂着血痕,说话时气息不稳,显然刚经历过一场惊险。
辰阳与楚晚宁对视一眼,两人几乎同时道:“走!”
话音未落,二人已化作两道残影掠向事发之地。
方才未及展开的话题,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暂时压了下去。
转过山道的瞬间,一股腐肉焦骨的腥臭味扑面而来。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惨烈的景象。
一座扭曲变形的残破法阵赫然出现在前方。暗紫色纹路在法阵表面缓缓流转,隐约还能看见底下原本的金色纹路。
只是那些金色纹路已被侵蚀得面目全非,失去了往日的威严与力量。
法阵表面布满裂痕,丝丝缕缕的黑雾正顺着裂缝不断渗出。
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名弟子,他们的衣袍沾满血污,破损不堪。
其中一人的手臂已被腐蚀得血肉模糊,森森白骨暴露在外,正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让这片死寂的空间更添几分阴森恐怖。
辰阳心头一紧,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放出灵力查探。
当触及那股腐臭气息的刹那,他眼神一紧——果然是魔气!
他迅速掏出几颗【玄灵祛魔丹】,喂给受伤的弟子们服下,又将他们搀扶到安全处安置。
凝神观察法阵,辰阳察觉到一些异样。
不同于以往遭遇的魔气,这里的魔气虽散发着诡异的气息,却非常虚弱,仅能造成皮肉伤,无法侵蚀修士的神魂。
破损的法阵内,黑色雾气翻涌而出。黑雾深处,一股让人心悸的强大气息若隐若现。
好似有什么恐怖的东西正在疯狂冲击封印,每一次冲击都让周围的空气剧烈震颤,仿佛下一秒就要冲破束缚,降临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