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一封来自稻妻的信笺乘着风与渡鸦的羽翼,跨越山海抵达枫丹。
素白信封上,波风水门苍劲的字迹清晰可见:
“千织,见字如晤。如今稻妻增设火影一职,由我暂任,诸多事务繁杂,却也渐入佳境……”信中细细述说着稻妻的新变化,以及他对千织近况的关切。
送信的渡鸦落在裁缝铺窗台,用喙轻轻叩击玻璃,却淹没在店内嘈杂人声中。
千织正踮起脚尖,为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士调整裙摆,全神贯注于手中的工作,丝毫未察觉窗边的动静。
渡鸦扑棱棱振翅,将信封推落,雪白的信纸悄然滑入堆积的布料堆中,暂时沉入寂静,等待被发现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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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将玻璃橱窗染成深紫色时,爱洛芙小姐正在擦拭最后一盏黄铜吊灯。
钨丝灯的光晕在她指尖流转,忽然被一声清脆的“叮铃”打断——店门的风铃毫无征兆地晃了晃,明明窗户都关得严实。
她回头只看见空荡荡的陈列架,复古怀表在天鹅绒衬布上泛着冷光。
直到月过中天,打烊后的寂静裹着薰衣草香薰弥漫整个古董店。
爱洛芙弯腰整理波斯地毯下的碎布料,发梢扫过地面时,一抹雪白突兀地闯入视线。
捡起信封,指尖触到火漆封印的瞬间,后背泛起细密的凉意——那是渡鸦尾羽的形状,边缘还凝结着暗红的蜡珠。
“白天明明没这东西......”
她翻转信封,月光透过彩绘玻璃在信纸上投下破碎的光斑。
墨迹未干的字迹蜿蜒如蛇,某个字母末尾还沾着深色污渍,像干涸的血迹。
阁楼传来千织沏茶的声响,瓷杯相碰的清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爱洛芙犹豫着要不要立刻送上去。
“难道又是爱慕店长的客人偷偷放下的?”
“不过这也太勤快了吧!明明昨天才处理过一封!”
将信封翻转过来,波风水门的署名赫然映入眼帘。
爱洛芙小姐手中的茶杯蓦地掉落在地,在寂静的夜晚发出清脆的声响。
千织倚在窗边的雕花木椅上,月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手中的红茶早已凉透,杯沿凝结的水珠顺着杯壁滑落,在裙摆晕开深色痕迹。
波风水门最后一次离开时,也是这样的月夜。
时装周夺冠的二人在月夜分开,他转身时衣袍扬起的弧度,像极了振翅欲飞的鸟。
此刻她望着月亮,恍惚间看见云层里闪过熟悉的金发,可等她定睛再看,只剩一片虚无。
千织颤抖着伸手,仿佛想要触碰水中破碎的银盘,可指尖刚触及水面,波纹便搅碎了所有幻影。她忽然轻笑出声,笑声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苦涩:“你看,连月亮都不愿让我抓住呢。”
楼下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爱洛芙压抑的惊呼声刺破夜色。
千织猛地起身,木质地板在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她冲下旋转楼梯时,看见店员正惊讶地紧紧握住手中的信封。
地上散落的瓷片映出扭曲的光斑。
“店长!是水门先生寄来的信!”
千织的泪水毫无预兆地坠落,在破碎的茶杯边缘晕开涟漪,倒映着那轮遥不可及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