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星期过得格外快。
姜逸晨每天按时起床,背着书包去学校,仿佛又回到了觉醒异能前的日子。教室里还是那些熟悉的面孔,黑板上的粉笔字依旧歪歪扭扭,就连班主任老李头的训话都那么亲切——\"姜逸晨!你又睡觉!\"
\"老师,我这是在冥想!\"姜逸晨揉着眼睛狡辩。
全班哄堂大笑。老李头气得胡子直翘,罚他站着听课。姜逸晨也不恼,乐呵呵地靠在墙边,目光扫过教室里每一个同学。
他知道,这可能是最后一次体验这样的生活了。
课间操时,他站在队伍最后面,看着同学们笨拙地做着广播体操。阳光透过梧桐树叶的间隙洒下来,在水泥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前排的女生们马尾辫随着动作左右摇摆,几个男生偷偷摸摸地躲在后面玩手机,还有人趁老师不注意往小卖部溜......
\"真好啊。\"姜逸晨轻声感叹。
放学路上,他会特意绕远一点,经过春城最热闹的小吃街。炸串的油香、烤红薯的甜味、糖炒栗子的焦香混杂在一起,勾得人食指大动。他每个摊位都买一点,边走边吃,仿佛要把这些味道都刻进记忆里。
回到家,姜母已经做好了饭菜。这一个星期她变着花样给儿子做好吃的,红烧肉、糖醋排骨、清蒸鱼......餐桌上总是摆得满满当当。
\"妈,你这是要把我喂成猪啊?\"姜逸晨嘴里塞满食物,含糊不清地说。
姜母瞪了他一眼:\"多吃点!去了特调局就吃不到妈做的饭了!\"
说这话时,她的眼眶微微发红,但很快又掩饰过去。姜父偷偷告诉儿子,姜母这几天晚上总是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哭,白天却强撑着笑脸,生怕给儿子压力。
\"你妈就是嘴硬。\"姜父拍拍儿子的肩膀,\"其实她比谁都支持你。\"
第七天傍晚,姜逸晨背着书包慢悠悠地往家走。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书包上挂着的动漫周边随着步伐一晃一晃的。
\"姜逸晨。\"
一个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姜逸晨回头,看到御扶摇站在梧桐树下,银白色的短发在夕阳中泛着金色的光。他依旧穿着那身标志性的白色制服,腰间挂着青冥剑,整个人干净得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
\"哟,这不是我们御大少爷吗?\"姜逸晨笑嘻嘻地凑过去,\"怎么,专程来看我?\"
御扶摇微微皱眉:\"听说你这周都在学校上课,我来确认一下是不是谣言。\"
\"如假包换!\"姜逸晨转了个圈,\"怎么样,校服还挺合身吧?\"
御扶摇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问:\"明天的选择,你想好了吗?\"
\"加入啊,这还用想?\"姜逸晨耸耸肩,\"铁饭碗呢,我妈都说好找对象。\"
御扶摇的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了一下:\"那就好。\"
\"走走走,去我家吃饭!\"姜逸晨一把揽住御扶摇的肩膀,\"我妈做的红烧肉可好吃了!\"
御扶摇身体一僵,但出奇地没有推开他。
到家门口时,姜母正巧出来倒垃圾。看到儿子搂着个\"漂亮姑娘\",眼睛顿时瞪得溜圆。
\"儿子!这、这是......\"
\"妈,这是御扶摇,我同学。\"姜逸晨大大咧咧地介绍,\"男的,别多想。\"
姜母的表情从惊喜变成惊讶,最后定格在尴尬上:\"啊...这样啊...快请进快请进!\"
餐桌上,御扶摇坐姿端正,吃饭的动作优雅得像在参加国宴。姜母不停地给他夹菜,眼睛却时不时往他胸口瞄——似乎还在确认性别。
姜逸晨憋着笑,凑到御扶摇耳边小声说:\"我妈可能还在怀疑你是女扮男装。\"
御扶摇的耳尖瞬间红了,手中的筷子\"咔嚓\"一声断成两截。
\"我、我吃饱了。\"他站起身,落荒而逃。
姜逸晨笑得直拍桌子,直到被姜母狠狠掐了一把。
......
第二次家长会的氛围明显凝重了许多。
朱雀山基地的会议室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坐得笔直。莫云站在台上,手里拿着一份名单。
\"姜逸晨。\"他第一个点名。
\"到!\"姜逸晨站起来,笑嘻嘻地举手。
\"加入还是退出?\"
\"当然是加入啊!\"姜逸晨眨眨眼,\"这么好的铁饭碗,傻子才不要呢!\"
会议室里响起一阵轻笑,紧张的气氛缓和了不少。莫云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鉴于姜逸晨、林绾月和御扶摇在遗迹中的表现,特批授予中尉军衔。\"
\"哇哦!\"姜逸晨夸张地捂住胸口,\"我这就算当官了?妈!你儿子有出息了!\"
姜母又哭又笑,姜父则骄傲地挺直了腰板。
签字仪式进行得很顺利。大约百分之二十的人选择了退出,他们被带到另一个房间进行能力封印。剩下的学员和家长则被要求到楼下集合。
操场上,国旗在晨风中猎猎作响。刘艳霞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站在旗杆下,芭蕉扇别在腰间,英姿飒爽。
\"从今天起,你们不再是学生。\"她的声音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你们是军人,是守护这个国家的盾与剑。\"
她讲述着特调局的使命,讲述着那些不为人知的牺牲。姜逸晨第一次知道,原来每年都有数十名特调局成员在执行任务时牺牲,他们的名字不会被公开,墓碑上甚至不能刻下真实的死因。
\"现在,请举起你们的右手,跟我宣誓。\"
所有人的手臂如林般举起。姜逸晨感觉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血液仿佛要沸腾起来。
\"我宣誓:\"我志愿加入暗域特调局,
以血肉为盾,以异能作剑,
守护万家灯火,扞卫山河无恙。
服从命令,严守秘密,
不畏牺牲,不惧强敌,
若遇妖魔,必斩其首,
若逢邪祟,必诛其心!
纵使身陷九幽,魂飞魄散,
亦不负肩上星徽,不负身后黎民。
此誓,天地共鉴,生死不渝!\"
洪亮的声音在操场上回荡,惊飞了一群麻雀。姜逸晨看到身边的御扶摇站得笔直,银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林绾月的眼中泛着泪光,却倔强地不肯落下;就连平时最吊儿郎当的几个同学,此刻也都神情肃穆。
宣誓结束后,很多人的眼眶都红了。姜逸晨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改变。
他依然觉得自己不是那种会为了别人牺牲的英雄,但此刻,他确实为成为这个组织的一员而感到骄傲。也许有一天他会离开,但在那之前......
\"不跟这群疯子并肩作战几次,人生岂不是太无趣了?\"他小声嘀咕。
刘艳霞最后宣布,军官证和其他物资会在半个月内发放完毕。解散前,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所有人一眼:\"记住今天在国旗下说的话。\"
回家的路上,姜逸晨罕见地沉默着。姜父姜母也没有打扰他,只是时不时担忧地看儿子一眼。
\"爸,妈。\"快到家时,姜逸晨突然开口,\"我可能......真的找到想做的事了。\"
姜父愣了一下,随即大笑起来,用力拍着儿子的肩膀:\"好!这才是我儿子!\"
姜母抹着眼泪,却也跟着笑了:\"不管你做什么,妈都支持你。就是......\"她突然压低声音,\"那个御扶摇,真的不是姑娘?\"
姜逸晨:\"......\"
夕阳西下,三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渐渐融入了城市的灯火中。明天会怎样,谁也不知道。但此刻,姜逸晨心中前所未有的平静。
毕竟,人生不疯狂几次,怎么对得起青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