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春城一中的校园还笼罩在薄雾中。校门口的老槐树上,几只麻雀叽叽喳喳地跳来跳去,抖落的露珠在晨光中闪烁着细碎的光芒。值日生打着哈欠推开教室的门,粉笔灰在透过玻璃窗的阳光里缓缓飘落,像一场微型雪景。
姜逸晨踩着早读课的铃声冲进教室,校服外套随意地搭在肩上,领带歪歪斜斜地在脖子上挂着。他三步并作两步窜到座位,把书包往桌洞里一塞,整个人就瘫在了椅子上。
\"又差点迟到。\"他喘着气,从兜里掏出一个还冒着热气的煎饼果子,\"你要不要来一口?\"
御扶摇端坐在旁边,银白色的短发一丝不苟地打理好,蓝白相间的校服穿得整整齐齐,连袖口的扣子都扣得严严实实。他微微蹙眉,嫌弃地看了眼那个被咬得参差不齐的煎饼果子:\"不必。\"
\"切,不懂享受。\"姜逸晨三口两口解决掉早餐,满足地舔了舔嘴角的酱料,\"老李头的课,补个觉先。\"
数学老师李建国夹着教案走进教室,粉笔盒在讲台上\"咚\"地一放,全班立刻安静下来。姜逸晨熟练地把课本竖起来当掩护,脑袋一点一点地开始打瞌睡。
\"今天我们讲三角函数......\"
李老师的声音渐渐远去,姜逸晨的意识开始模糊。朦胧中,他闻到窗外飘来的桂花香,听到后排同学偷偷拆零食包装的窸窣声,还有御扶摇翻书时纸张摩擦的轻响。这些细微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构成了最安心的白噪音。
\"姜逸晨!\"
一根粉笔精准地砸在他脑门上,把他从周公那里拽了回来。
\"到!\"他条件反射地弹起来,差点带翻椅子。
全班哄堂大笑。李老师气得山羊胡一翘一翘的:\"你来说说,这个公式怎么推导?\"
姜逸晨低头看了看摊开的课本——干干净净,连名字都没写。他又抬头看了看黑板,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公式和图表,看得他眼晕。
\"这个......\"他挠挠头,悄悄用胳膊肘捅了捅御扶摇,\"喂,第几页?\"
御扶摇目不斜视,嘴唇微动:\"第三十八页,第二段。\"
\"第三十八页第二段!\"姜逸晨大声回答,一脸自信。
李老师推了推眼镜:\"那你复述一下内容。\"
教室后排传来几声窃笑。姜逸晨咽了口唾沫,大脑飞速运转:\"就是那个......呃......sin2a+cos2a=1?\"
死一般的寂静持续了三秒,随即全班爆发出更大的笑声。李老师的脸黑得像锅底:\"这是第一页的内容!姜逸晨,下课到我办公室来!\"
下课铃适时响起,拯救了水深火热中的姜逸晨。他长舒一口气,瘫在椅子上装死:\"完了完了,又要请家长了......\"
御扶摇合上课本,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你明明会做。\"
姜逸晨眨眨眼,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被你看出来了?\"他压低声音,\"但上课睡觉被抓现行总得装装样子嘛,这叫战术性示弱。\"
这一个月来,姜逸晨仿佛完全变了一个人。他收敛了所有灵力波动,像个普通高中生一样生活。每天上课睡觉、下课打闹、考试前临时抱佛脚,甚至还会为了躲避值日跟卫生委员斗智斗勇。
\"下午体育课打篮球不?\"王浩从后排窜过来,一把搂住姜逸晨的脖子,\"三班那群孙子又放话说要虐爆我们!\"
姜逸晨还没开口,御扶摇就冷冷地打断:\"他脚踝有伤。\"
\"啊?\"王浩一脸懵逼,\"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姜逸晨也愣住了:\"我有吗?\"
\"上周三。\"御扶摇面无表情地翻着课本,\"你翻墙出去买奶茶时扭的。\"
\"......\"
王浩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游移,突然露出一个促狭的笑容:\"哦~~我懂了!\"
\"你懂个屁!\"姜逸晨抄起课本就往他头上拍,\"我们纯洁的同桌情谊岂是你能玷污的!\"
走廊上阳光正好,学生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几个女生躲在柱子后面,偷偷瞄着教室里的御扶摇,小声议论着;男生们围在一起讨论昨晚的篮球赛;值日生慢吞吞地擦着黑板,粉笔灰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这样平凡的场景,却让姜逸晨看得有些出神。他想起一个月前在遗迹里的生死搏杀,想起那些再也回不来的同学,想起宣誓时胸口翻涌的热血。而现在,他就站在这里,享受着最普通的高中生活。
\"看什么呢?\"御扶摇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没什么。\"姜逸晨收回视线,\"就是觉得......挺好看的。\"
午休时分,教室里安静下来。姜逸晨趴在课桌上打盹,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脸上,暖洋洋的。御扶摇坐在旁边,修长的手指轻轻翻动书页,偶尔停下来在笔记本上写几笔。
\"御扶摇。\"姜逸晨突然开口,声音闷在臂弯里,\"你说......普通人的人生是什么样的?\"
御扶摇的手指微微一顿:\"就像现在这样。\"
\"是啊。\"姜逸晨抬起头,眯着眼看向窗外,\"上课、考试、谈恋爱、毕业、工作......平平淡淡,但也挺好的。\"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御扶摇侧头看他,发现少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体育课上,姜逸晨还是去打了篮球。他灵活地运球过人,一个漂亮的变向晃过防守队员,起跳投篮——
\"唰!\"
篮球划过完美的弧线,空心入网。
\"牛逼啊老姜!\"王浩冲过来就要给他一个熊抱。
姜逸晨灵活地闪开,得意地挑眉:\"基本操作,都坐下。\"
场边传来一阵尖叫。几个女生红着脸递来矿泉水,眼睛却一直往御扶摇那边瞟。
\"谢谢啊。\"姜逸晨接过水,转手就塞给了御扶摇,\"来,冰山美人,喝口水降降温。\"
御扶摇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但还是接过了水瓶。阳光下,他的侧脸线条精致得不像话,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引得女生们又是一阵骚动。
\"造孽啊......\"姜逸晨摇头叹息,\"长得好看就是占便宜。\"
放学路上,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姜逸晨慢悠悠地走着,时不时踢一脚路边的小石子。御扶摇跟在他身后半步,银发在晚风中轻轻飘动。
\"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姜逸晨突然说。
御扶摇轻轻\"嗯\"了一声。
这一个月来,他们一起上学、一起吃饭、一起逃课(虽然每次都会被御扶摇举报)、一起被罚站......仿佛真的只是两个普通的高中生。
\"御扶摇。\"姜逸晨停下脚步,转身面对他,\"谢谢你陪我胡闹这么久。\"
御扶摇微微皱眉:\"为什么道谢?\"
\"因为......\"姜逸晨挠挠头,突然笑了,\"算了,没什么。\"
就在这时,一股强大的灵力波动突然从他体内爆发出来!周围的落叶无风自动,以他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漩涡。
E级大圆满!
御扶摇瞳孔微缩:\"你......\"
\"惊讶吧?\"姜逸晨得意地眨眨眼,\"我这一个月可不是白过的。\"
虽然停止了灵力的修炼,但他的心境却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提升。那些平凡的日常、普通的生活,反而让他明白了自己想要守护的是什么。
\"世界在变,有些人想上大学,有些人想谈恋爱,有些人只想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姜逸晨望着远处学校的轮廓,轻声道,\"我不希望这些成为所有人的遗憾。\"
御扶摇静静地听着,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所以?\"
\"所以——\"姜逸晨伸了个懒腰,\"该干活了!\"
当晚,姜逸晨收到了御扶摇的微信:【长安发现新遗迹,去吗?特调局支持学员参与。】
姜逸晨眼睛一亮,立刻回复:【去!必须去!上次赚的还没花完呢!】
御扶摇:【......】
十分钟后,刘艳霞的电话打了过来:\"申请通过了,注意安全。还有......\"她的声音带着几分玩味,\"这次带队的是顾千靥副局长,你俩应该会很'投缘'。\"
姜逸晨一脸懵逼:\"顾千靥?\"
\"到了你就知道了。\"刘艳霞轻笑一声,\"祝你们玩得愉快~\"
挂掉电话,姜逸晨摩拳擦掌:\"新的遗迹,新的宝贝,新的......\"
他突然想到什么,赶紧检查了一下体内的幽冥万鬼塔。这段时间的灵力孕养让塔身更加凝实,塔内的蒙恬和骷髅军团也恢复了不少实力。
\"这次说不定能大干一场!\"姜逸晨美滋滋地想着,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现在的样子像个准备去抢劫的土匪。
窗外,月光如水。明天开始,平凡的高中生活就要结束了。但姜逸晨并不觉得遗憾,因为他知道,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而他,恰好有这个能力。
\"守护平凡吗......\"少年躺在床上,嘴角微微上扬,\"听起来还挺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