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家这顿饭,最后是兰文峰去商店买了两包挂面,兰玉强从柜子底下,抠出俩鸡蛋,放四个洋柿子炒了,兰文慧切了三根黄瓜,又放两根葱切了丝一起拌了。
一家五口,坐在后门口围着小饭桌吃饭,时间是晚上八点半。
睡觉的时候,兰文峰兄弟俩在西屋,兰文慧跟母亲住在东屋的蚊帐里,而兰父兰玉强则靠着东墙跟,喂蚊子。
兰文慧多少有些恻隐之心,卢淑花问她,“不然你出去?”
于是,兰文慧只能作罢。
隔天,兰文峰陪着兰文慧去学校估分,并填报志愿。路上,兰文峰问妹妹,“要是津市没有适合你的学校,真不考虑换个专业?”
“不换,我就是想学中医啊。”
“好吧。”
兰文慧估完了分,哥俩跟老师讨论适合的学校和专业。
“文慧这个成绩,顶多就是个大专;要是想学医,只能省内了;省外容易有变数!”
兰文峰看看,津市,确实没有合适她的估分的中医学校。
“那老师推荐哪些学校呢?”
“咱们省内有中医专业的学校也不多,省城有一个、古城也有一个。为了保险起见,可以报古城那个!那个学校有好多咱们这边的学生。”
兰文峰看向妹妹,兰文慧点点头,“那就古城中医专科学校吧。”
一锤定音。
之后,回家等成绩出来。
正式成绩下来的时候,兰文慧听老师说,古城中医这个学校,估计是没问题的。
兰文慧回了家,安心的等着通知。
等通知的这俩月,兰文慧跟母亲卢淑花、父亲兰玉强、二哥兰文岭每个人都吵了至少两架,各有不同的原因,总之,大家都十分的不高兴。
一个人盼着赶紧开学吧。
另外三个人,盼着赶紧开学吧。
兰文慧收到通知的时候,第一时间告诉了大哥,大哥答应他,去送她到学校,而且还跟她神神秘秘的说,有特殊礼物送她。
兰文慧去津市看大哥送她的礼物的时候,才发现是大哥的对象。
兰文慧心里并没有表现的那样十分的高兴。
兰文峰似乎察觉到了兰文慧的情绪变化,他笑着说:“文慧,你安姐姐这人可好了,肯定跟我一样疼你的。”
兰文慧扯出一抹微笑,平平的喊了一声‘安姐姐’。
兰文峰跟安爱珍解释:“文慧就是话少,人挺乖的。”
安爱珍看一眼准小姑,心里想着,以后见面的机会不会多,没必要跟小丫头一般见识。伸出手,拉着兰文慧的手,“文慧,姐带你去买衣服、鞋子吧。”
兰文慧很想甩开那只温热的手,可是想着新衣服和鞋子,还是算了吧。
等她看到大哥和安爱珍领着她去的店里的时候,她才明白,之前大哥送给她的衣服鞋子,跟这里的都好像!
这也说明,大哥很早就跟这个女的走在一起了!
没准儿,俩人都结婚了?
没跟家里说?
安爱珍给兰文慧买了一条裤子、一件半袖上衣、一条连衣裙、一双凉鞋。
付款的时候,兰文慧发现是大哥掏的钱。
兰文慧,此刻有些恨恨。
开学的日子如期而至。
大哥兰文峰和 “嫂子” 安爱珍一起从凤凰城车站坐火车送兰文慧去古城中医专科学校。
一路上,嫂子热情地跟兰文慧聊天,询问她对大学生活的期待,可兰文慧依旧有些淡淡的,只是礼貌性地回应着。
到了学校,办理完入学手续,大哥和嫂子帮她收拾好宿舍后,便准备离开。
大哥临走前,塞给兰文慧一个信封,轻声说:“文慧,在学校吃好喝好,别委屈自己,要是钱不够跟哥说。”
兰文慧接过信封,心里一瞬的感动,但是看着身边并排而站的俩人,又把温暖压了下去。
安顿好妹妹,兰文峰带着安爱珍在古城游玩了两天。
九月的古城,秋高气爽,天高云淡,蔚蓝的天空碧蓝如洗;俩人徜徉在碧水河畔,河水清澈,阳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河岸边的芦苇等水生植物在微风中摇曳,花絮纷飞。
游完碧水河,兰文峰带着安爱珍上了山,走在五彩斑斓的山林间,黄栌、火炬交杂,叶子已经由绿转红,与依旧翠绿的松柏等树木相互交织,让人恍若进入仙境。
下了山,再次走入历史悠久的古城的标志性建筑==灵台山公园。
那古朴典雅的各种建筑,与周围的绿树、湖水相互映衬。
等看过战国时期的都城遗址后,两天后俩人返回津市,路上,兰文峰问安爱珍,“你什么时候能跟我回凤南县老家?总不能一直这样遮遮掩掩的吧。再说了,我想文慧或许猜到了,咱们已经结婚了的真相。”
“你想听真话还是?”
“你不用说了,我听你的吧。”
兰文峰再次无奈的接受了现实:媳妇不想融入自己的家庭!
当然了,他也担心不但媳妇融不进来,自己的小家也会翻车!
兰文慧躺在宿舍上铺的床上,看着窗外风中摇曳的不知名的枝丫,听着其他几个人叽叽喳喳的说着各自的家乡,思绪莫名有些失落,仿佛是自己丢失了什么,或者说自己还没找到!
“文慧,文慧,你这么累吗?下来吧。”
兰文慧看一眼对方,好像也是来自凤凰城市的,只是不知道哪个县;她很想很想不理这个人,但是想到大哥之前的嘱咐,
“文慧,到大学了,不能不搭理同学,大学里跟在县里高中不一样了。而且你在外地,离家这么远,真有啥事儿,还是依靠老乡和同学的。”
兰文慧想了又想,于是坐起来,对着下面的同学说,“嗯,是有点累,我这就下来。”
慢吞吞的踩着栏杆,到了地上,穿上鞋子,站在床铺旁边淡淡的看着几个人。
“你叫文慧?坐下吧,没事儿,可以坐的。”
旁边一个个子有点矮的女生笑眯眯的对着她说。
“我怕给你坐赃了。”
兰文慧刻意的表现为对方着想。
“没事儿啦,你看我们还不是都坐着嘛,再说了,睡觉的时候,扒撒一下就可以了。”
兰文慧看一眼大家,坐到同学旁边,只留了一丢丢的缝隙,让自己‘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