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时做好思想准备撤离兰家的兰文岭,带着媳妇去了东屋。
杜心茹很有礼貌,喊了公婆又喊了大伯哥,连小姑子都打了招呼。
兰文峰转转眼珠内心演绎一下,弟妹不是善良懂礼貌过头就是扮猪吃老虎!
难道这么年轻的小丫头,演技如此精湛?
“坐炕沿上还是脱了鞋子上炕?”
兰文峰也发现了,小弟对他媳妇那是真是实心实意的;虽说自己对安爱珍也不错,但是绝对做不到小弟这般的程度。
兰玉强一如既往的不看不听不参与,因为当不了家也做不了主。
卢淑花看到二儿子对儿媳妇的‘无微不至’,更觉心痛。
早前二儿子没娶媳妇之前,她也没有这样一天天的不着家的!
是看到儿子娶了媳妇后,前后变的视若两人,尤其这个人还是自己生的,却从来没有对自己和颜悦色过,除了小时候等着自己伺候他吃喝拉撒的时候。
想想外边工作的大儿子指望不上、闺女将来指不定嫁到谁家、自己那个死老头,更是让人火大!
这个家,还有啥可待的?
难道让她看儿子和媳妇卿卿我我?
不,她做不到!
想到当年她也算村里一枝花,却被父母安排嫁给这么个榆木疙瘩,不会说话、不会来事儿、挣不来钱,只会种那一股丢地,要不就是在海边赶赶海,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好难过!
自己图他什么?
越想越生气的卢淑花开始喘粗气,瞪三个孩子一眼,最后再狠狠的剜一眼窝在墙角的老头。
兰文峰依旧站着居高临下看着家里至亲至近的几个人,还能有啥不懂的?
但是,真让老二两口子出去单过?房无一间地无一垄,靠什么活着?
再说了,分家这样的事情,也不是自己这个做大哥的能提出来的。
思想斗争了好久,思前想后了许久,兰文峰也没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老大,你不好说出口,我替老二说了。”
卢淑花也梗起脖子,直不楞登的看着自己生的三个崽!
死丫头兰文慧一如既往的不参与,这丫头真靠不住!
也就是大儿子,卢淑花面对大儿子的时候,眼神柔和了许多。
兰文岭连个眼神都没给他妈,只看一眼大哥再看一眼媳妇。
“妈,那你说吧。”兰文峰就坡下了。
“老二两口子自己出去过,今年的剩下的粮食按人头分。”
卢淑花的话没说完,老二兰文岭就炸了起来。
“妈你说啥?按人头分?我大哥在外面上班,小妹在上学,他们俩也占人头,这不是明摆的你欺负我吗?你要是实在不想给我和小茹粮食,直接说,别来这里格楞!”
“好,我就说,要给就给你一个人的!你媳妇才来几个月?就按人头分一个人的?想的美!”
卢淑花绝对不是省油的灯,跟别人如此,跟老头、甚至跟自己生的孩子一样如此!
只能说本性吧。
“房子呢?”
兰文岭追问。
“房子?这房子是你大哥、和你、还有我们的。”
兰文慧一挑眉,哦,合算着自己确实是将来要嫁出去啊,连一个茅草棍都没!
杜心茹一听,哦,还不错,没说一丁点没有他们俩的!
哦哦,不,不是他们俩,是他丈夫一个人!
“我的不要,给弟弟妹妹就行。”
兰文峰想着,要是安爱珍在旁边听着,会有什么反应?
“你不要?那你挣钱了给我们花不?”
看样子卢淑花一个都不会轻易的放过!
“给,我会给的。”
兰文峰确实没想过不给父母养老送终,哪怕不给自己老房子!
“那还差不多!”
卢淑花看一眼大儿子,顺势就转向了二儿子两口子和闺女。
“你们都在这儿呢啊,老二、文慧,你们俩跟你大哥比照办理,老二可以少给两块,文慧不能低于你大哥!”
“妈,我还念书呢!”
兰文慧翻个白眼,不过没吼。
“等你挣钱了就给,人家说,当大夫的,可挣钱了!”
卢淑花想想,自己这个闺女没白养!
想到白养两个字,卢淑花看向老二兰文岭。
“老二,你们两口子,从过年后就开始给!二月吧,让你们一个月。”
卢淑花的态度,让杜心茹很想笑!
杜心茹看着丈夫和婆婆一家子,心里说,这还真是哇了个大塞!
怪不得自己丈夫老做好落跑的准备啊!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看着办!”
兰文岭这一刻,声音轻轻的,如羽毛般拂过所有人的脸上、心里,但瞬间所有的人都打了个寒颤。
“文岭,别瞎说。”
杜心茹捂着丈夫的嘴。
兰文峰看着弟弟,“文岭,你们现在才结婚,手里没钱,暂时不用给妈跟爸钱,等你们条件好点了、他们干不动活了,再给。”
杜心茹看着大伯哥,想着,这一家子,就这么个明白人。
当然了,不是因为他说这样的话了,而是他很理智也懂人情世故!
“那不行!不然我白养他这么大?还给他娶了媳妇!”
卢淑花似乎有些上头,不知道收敛,当然她就没看到儿子的那黑褐色的脸。
“我娶媳妇,你给小茹多少彩礼?你说?你说说。”
兰文岭的声音依旧是冷冷的低沉,如今兰文慧一看,他们真是一家子、也都是一个爹娘生的!
“我、我、我!”
卢淑花没敢说一分钱都没给儿媳妇,连请客(qie )的钱,都是别人给的份子钱办的,最后还剩了两块。
“妈,你是不是想让我跟哪吒一样?把全身的血肉都还给你?是不是?”
这时候的兰文岭出口的每个字,都带着冷冷的杀意,不是对别人,而是对自己!
卢淑花听到后看儿子的脸,瞬间惊呆了。
杜心茹上前抓住丈夫的手,“文岭,文岭,咱不说了,你不是说我不高兴了,就去我家吗?咱们就走吧,行不?”
杜心茹拉着兰文岭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肚子上,现在还没有胎动,只有隔着薄薄的棉裤透出的温热。
兰文岭的脸色慢慢的恢复了血色。
“你要带我走吗?小茹?”
兰文岭眼神迷离的问媳妇。
杜心茹的泪水不知不觉的流了出来,“文岭你别这样,我害怕!”
兰文岭抬手,给杜心茹把泪水擦干,轻轻的说,“小茹,你带我回你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