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医院上班的第二天,田建春终于忙完了手里的工作,带着一摞整理好的文件,敲响了院长室的门。
张佑安坐在办公桌后,正在翻看文件,听到敲门声,他抬起头,示意田建春进来。
田建春走进办公室,将工作汇报材料放在桌上,开始有条不紊地汇报近期工作情况;汇报完后,话题自然地转到了春节后的工作安排。
田建春神情严肃,斟酌着用词说道:“张院长,关于古城中医学校的那几个学生,我建议咱们严格筛选一下,比如那个兰文慧,尽量不要接收。”
张佑安放下手中的笔,目光专注地看着田建春:“建春,除了那天我们看到的情形,关于那个女生还有啥是医院这边需要知道的吗?”
他虽然没有直接询问田建春和兰文慧的过往,但语气中透着对事情全貌的探寻。
田建春低头沉思片刻,抬起头才缓缓说道:“开始这个人我并不认识,但我们有个共同的交叉点就是那个叫黄玉玲的女生,黄玉玲跟我都是大柳树镇高中的。听说黄玉玲跟同宿舍的人提起,是当初我没考上、后来又被山城医学院补录这件事很幸运,然后这个女生就写信托黄玉玲转交,我没搭理过她。去年我在人民医院见习的时候,她去找过我,这次是第二次见。”
他的话语平静,却隐隐透露出一丝无奈。
张佑安靠在椅背上,微微皱眉。
他相信田建春的这番话,可他作为一个大小伙子晕倒的事始终是个疑点。
他之前特意跟罗大夫和王瑞霖聊过田建春的病历,知道田建春心脏有点小问题,但还远不足以导致晕厥。
这背后是否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内幕?
不过,看到田建春不愿多谈的样子,张佑安最终没再追问。
“建春啊,按照毕业生分配的原则,她是分不到咱们凤北的,她家不是这里的;她也没有主动申请过来的理由。” 张佑安宽慰道。
“好的,张院长,我知道了。” 田建春点头,心中的一块石头又沉了沉,随后告辞离开。
张佑安不知道田建春明了,医院这边不主动邀请这个女生分配过来,但是要是对方申请了、学校那边同意了对方想来凤北,县里劳人局是可以接收的;再转手分到中医院,这个人是退不回去的,不是不能退,是没有正当理由不能退。
春节的脚步渐渐临近,医院里也开始有了节日的氛围,看病的不少,但是仅有的住院的病人开始陆续申请出院回家过年。
春节放假时,田建东在部队回不来,作为实习大夫的田建春不用值班,他想着正好能陪陪父母。
田耀祖春节后要去卫校报到,那边有宿舍可以住。
关于春节后搬到县城的问题,田建春跟母亲张翠芳说等他正式毕业、房子下来再决定。
张翠芳和田耀祖没有怀疑,只是叮嘱他好好工作,照顾好自己。
刘为民带着媳妇回来过年了,田建春得知消息后,特意去他家里拜访。
一进门,就看到了这位生在连城、长在连城的大城市姑娘。
姑娘穿着时尚好看的棉服,虽然有些不适应村里刺骨的寒冷,皱着眉头抱怨院子里的茅房,但对村里过年的习俗却充满了好奇。
她睁着大眼睛,听着刘为民讲述各种过年的讲究,时不时发出惊叹声,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神情。
村里这两年的变化很大,陆续有人做起了倒卖花生、瓜子的买卖,甚至有人还特意去津市学了做炒货,炒好后转手卖出去,日子过得越来越红火。
路边时常能看到有人赶着马车、骑着改装后的二八大杠车子,车上装满了花生、瓜子。
街道上,人们脸上都带着笑容,互相打着招呼,讨论着今年的收成和生意。
田建春告辞的时候,刘为民单独送他出来。
夜色中,两人站在门口,月光洒在地上,给周围镀上了一层银色的光辉。
刘为民看着田建春,认真地说:“你确定你留在凤北?留在中医院?要不要我找我老丈人帮你问问连城那边的医院?”
田建春看着眼前的兄弟,刘为民穿着崭新的外套,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从骨子里透出的幸福让人羡慕。
他心中既羡慕又嫉妒,但更多的是为兄弟感到高兴。
“暂时不用,有需要的话,我会找你。” 田建春真诚地说。
刘为民却有些不赞同:“我觉得你还是不要留在凤北,尤其中医院那个小医院,建成都没几年,能有啥发展?要是特别想去中医院,可以去连城啊?哪怕不去连城,也要去凤凰城,毕竟是地区的发展中心不是?我觉得这次见到你,少了意气风发,跟在学校的时候,相差很大。”
田建春望着远处零星的灯火,缓缓说道:“就是因为中医院建成没几年,机会比其他医院多一些,我才想在这里做点事儿的。不过要是实在不行,也不是非得在这边工作,要么去卫生局,要么找个地方想法挣点钱,以后再考虑做别的!”
他的声音坚定,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期许。
刘为民点点头:“也行,要是需要帮忙了,你就说话,我让我媳妇找他爸帮忙。”
“嗯,你好好上班,要上进,不要让你老丈人、你媳妇失望。”
田建春拍了拍刘为民的肩膀,嘱咐道。
随后,两人都拍拍彼此的肩膀,刘为民看着田建春远去的背影,转身朝着家的方向走去,心中思索着自己的未来。
春节过后,田耀祖去了卫校报到,田建春也去中医院开始了按部就班的工作。
之前来考察的山城那边的四个人里,只有周建文、唐秀玲过来实习了,他们俩跟在罗大夫身边学习。
唐秀玲分到了一个单人宿舍,周建文不想自己住,反而跟田建春挤在一起。
不过等田建春跟张景程从古城中医学校跟管分配的老师见过面、又跟应届生开过见面会、宣读了中医院的福利和协议条款后,田建春沉默了。
黄玉玲、兰文慧、张志军还有几个其他凤北附近各县的人,都主动签署了就业协议。
田建春看着协议,然后跟又跟老师讨论了每个人学生的成绩、学习期间的奖惩等,他本意是想通过这个卡掉兰文慧,可惜的是她成绩不是最差的、之前的处分也撤销了。
张景程看着田建春面沉似水的表情,觉得事情确实大条了:如果他是当事人,自己也不愿意有兰文慧这样的同事。
“要给张院长打个电话问问吗?”
张景程想,理智上说,学中医毕业的学生,进他们医院,比其他的人更适合医院的发展壮大!
“算了吧,张主任。”
田建春想,自己离开中医院,势在必行了!
只是,周建文、唐秀玲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