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背这么大包行李干嘛?”谢长天有些疑惑。
“是给唐秀玲家带的东西,明天我抽时间给她家送过去。”田建春有些腼腆了,谢院长别多想才好。
“把地址给司机,今天先送过去吧,明天万一没时间呢。”
“合适吗?”
“没啥不合适的。”
于是,田建春上车后,把地址给了司机,谢长天说先把东西给送回去,然后再回家里。
于是三个人开车去了唐秀玲的家。
“你跟她好上了?”
田建春调皮的看着谢长天,“算了,当我没问。”
车开到唐秀玲家附近的时候,司机陪着田建春把东西送到家。
唐母:“哎呀,小伙子,你们也不多坐会儿?”
田建春:“不了,阿姨,我还有事儿,包裹里有秀玲写的信,天冷,叔叔阿姨回去吧。”
田建春跟司机在门口,跟唐父和唐母告辞。
上了车,谢长天还看着天,“啊,挺快啊!”
司机开着车,带着俩人回了谢长天的家。
田建春跟师娘曾宪瑜和俩孩子说了一会儿话,谢长天就把孩子给打发到隔壁去了,留下老婆和田建春三个人坐到客厅继续说话。
“一路上的心情如何?”
师娘曾宪瑜是个温暖也凌厉的女性,估计很喜欢开门见山和一针见血。
“师娘。”田建春笑了笑;“昨天我们那边下的雪不小,那时候我的心比天气还糟糕。半夜雪停了,我就骑车去了长途车站,然后一路颠簸到火车站,再一路咣当过来,距离山城越近,我的心越平静了,这才哪儿到哪儿啊?相比其他许许多多的人,我的处境已经很不错很不错的了,想做事儿,哪能不受一点儿挫折和打击?”
谢长天拍拍他的肩,“你啊,真让你师娘猜对了,她不许我告诉你任何信息、让你自己去揣测和摸索,没头绪了,肯定会给我打电话问!可我没等到你的电话,却等到了你的电报,然后那句明天到山城!吓唬我啊!?”
田建春笑着,内心一片激荡。
谢长天看着爱人起身,去了隔壁院儿,“你师娘去看看那边的饭准备的如何了。”
“谢院长,我甚至想过,我一定要通过这件事儿,要捅破凤北县卫生系统、甚至县里的天!哪能这么做?一点儿都不考虑民生吗?”
谢长天点点头,“现在呢?”
“现在,有所改变,但是还是很多很多不甘。”
“如果处理结果,跟你想的相差甚远,你怎办?想过离开吗?”谢长天很严肃,这是他之前面对田建春的时候所没有的。
田建春郑重点点头。“想过,甚至跟魏院长申请了,如果结果很不堪,我就带着我俩同学去凤凰城,那俩人交给魏院长,我自己再找个地方!”
“那你是否想过,你还是没离开卫生系统?”
“当时没想。”
“现在想呢?”
“除非离开这个行业!其实也不对,不管哪个行业,都有自己的游戏规则;而且,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谢长天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建春,我一直不太懂你,虽然一直观察着你,你有一定的城府、也有年轻人的冲劲,但是你的脚步一直很坚定!我想你肯定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这个秘密或许是你的过去、也许是你的未来的计划,有时候你很孤注一掷,有时候又胆小如鼠的谨慎......”
谢长天看着田建春的脸色,从涨红到苍白再到平静,于是俩人沉默了起来。
“老谢啊,建春,过来吃饭了。”
听到媳妇喊吃饭,谢长天长舒一口气,“走吧,去吃饭。”
“谢院长,吃过饭吧,我先给您说说我的未来规划!”田建春下了决心,自己这样云山雾罩的,大家会怀疑自己,也是情理之中。
不过,这顿饭,田建春没吃好。
吃过饭,田建春和谢长天先回了院子,曾宪瑜陪着孩子写了作业、读了课外读物,睡了觉,才回他们自己的院子。
书房里,谢长天窝在一边儿的沙发上,茶台上燃烧的泥炉上的茶壶,咕嘟嘟的冒着热气,前面的杯子,有半杯茶;他瞪着眼睛看着面前正襟危坐的年轻人。
“你说你频繁的做过好多次同一个梦境?”
田建春点点头,苦涩的笑,比眼泪让人酸涩。
不说过去,无法谈未来,但他只能托梦境之说,也是星星点点的陈述着自己濒死的那一段和儿子一起的时光。
“你信这个?”
谢长天不知道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
“以前不信,但是自从高考后,每隔三五天就做一次,不得不信。”
田建春想到曾经风华正茂、却毅然决然放弃生命的儿子,心碎了。
“这是你现在不谈感情、不谈婚姻的原因之一吗?”
田建春点头,又摇头。
谢长天开始沉默,魏忠仁私下曾跟他询问过田建春在学校的交友情况,他据实以报,可是没想到是这样的原因。
“那你如何知道,医疗改革的未来有机会成立私营的医疗集团?”
(这个年代,人们对私营这样的字眼,还是有些避讳的)
“谢院长,咱们这些内陆不发达地区,政策的推进是延拓的,这个时间不只是五年,甚至八年十年都可能更多。我们那边有矿区,早就开始鼓励干部下海,有人就从矿上的公司辞职,自己成立公司,开矿去了!”
“啊?矿产资源不是国家的吗?”
“具体的细节没细了解过,但是绝对可信,据我了解的真实信息就是那个矿区,有五六拨人都成了有钱人!还有啊,我有个同学留在省城了,他岳父是农业系统的,现在正鼓捣他,计划着要跟人合伙做化肥生意。”
田建春想着上一世,到两千年后和以后很多年,几乎没有什么产业是资本不能介入的了。
尤其房地产开发,作为Gdp的支撑(支柱)产业,那叫一个经久不衰!
还有汽车,别说其他人家,就连他家,都买了两辆,房子也是三套!想到这里,田建春一个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