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雾笼罩着青瓦白墙的古村落,夏晚星举着摄像机蹲在祠堂前,镜头对准正在扎制竹灯笼的老匠人周阿公。竹篾在老人布满老茧的手中翻飞,晨光透过缝隙在他沟壑纵横的脸上投下斑驳光影,像极了第九章结尾时沈宅花园里的萤火灯串。
“阿公,这灯笼上的萤火图案,有什么讲究吗?”她轻声问。周阿公停下手中的活计,指着祠堂横梁上褪色的壁画:“年轻时跟师父学手艺,他说萤火虫是‘光明的信使’,以前村里没电,家家户户都挂这种灯笼,让晚归的人能看见光。”
这时,沈慕言的脚步声从石板路传来,手里提着保温桶:“刚在村口买了桂花糕,阿公尝尝?”他蹲下来帮夏晚星调整三脚架,指尖擦过她冻得发红的耳垂,“昨晚剪辑到几点?黑眼圈都快掉到下巴了。”
夏晚星想起第九章里他布置的萤火留言墙,嘴角上扬:“在见周阿公徒弟的采访,他说想把灯笼手艺传到抖音上。”她忽然想起什么,从背包里掏出个油纸包,“这是沈阿姨让我带给你的,她说昨晚你没去书房,她把你爸的纪录片胶片找出来了。”
沈慕言的动作顿了顿,接过油纸包时指尖微颤。周阿公看着两人互动,忽然笑了:“像,真像。”他指向祠堂角落的旧木箱,“当年沈先生来拍纪录片,也是这样帮我递工具,跟他身边的姑娘说话时,眼神跟你现在一模一样。”
夏晚星惊讶地看向沈慕言,却见他正翻开胶片盒,目光落在泛黄的标签上——《萤火照归途》,1998年摄于此处。“我爸当年就是在这个祠堂,拍到了萤火虫与灯笼交辉的画面,”他声音有些沙哑,“后来项目被资本叫停,胶片就一直压在箱底。”
午后阳光正好,夏晚星跟着周阿公走进后山竹林,沈慕言背着器材箱走在后面。忽然间,无数萤火从竹叶间腾空而起,像被惊动的星群。“快看!”夏晚星举起摄像机,却在取景框里看到沈慕言从口袋里掏出个黄铜打火机,点燃了竹灯笼里的蜡烛。
暖黄的灯光与萤火交织,周阿公的脸上泛起泪光:“几十年了,总算又看到灯笼和萤火一起亮了。”沈慕言将灯笼递给夏晚星,火光映着他的侧脸:“我爸在胶片盒里留了张纸条,说‘光若要永续,需有人甘愿做引火的柴’。”
夏晚星的心猛地一颤。她想起第十章开头周阿公说的“光明的信使”,想起第九章里沈慕言为她争取创作权的模样。这时,林薇的视频电话打了进来,背景是“城市微光”工作室:“晚星!盛世传媒的陈曼带着团队来村里了,说要拍‘非遗焕新’,跟我们抢周阿公!”
话音未落,陈曼踩着高跟鞋的声音从竹林外传了过来:“夏小姐,又见面了。”她身后跟着扛摄像机的团队,妆容精致的脸上带着志在必得的笑,“周阿公,我们盛世传媒愿意出三倍价格买下您的手艺改编权,还能让您上卫视春晚。”
周阿公皱着眉摇头:“我只想让灯笼手艺活下去,不是卖了它。”
“活下去?”陈曼冷笑,看向夏晚星,“夏小姐的‘城市微光’连冠名商都跑了,拿什么让非遗活下去?靠你们拍的这些没人看的短视频吗?”
夏晚星正要开口,沈慕言忽然上前一步,将平板电脑递给周阿公:“阿公,这是‘城市微光’非遗板块的后台数据,您扎灯笼的短视频昨晚涨了五十万粉丝,有三千个年轻人留言想拜师。”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陈曼,“资本能给的是标价,而微光能给的,是传承的土壤。”
陈曼脸色微变,还想再说什么,周阿公却拿起竹灯笼:“姑娘,你接着拍吧,让更多人看见老手艺的光。”他看向沈慕言,“你父亲当年说的‘引火的柴’,大概就是你们这样的人吧。”
夕阳西下时,夏晚星在祠堂里剪辑素材,沈慕言坐在她身边整理胶片。忽然间,老旧的灯泡闪烁起来,整个村落陷入短暂的黑暗。“别怕,”沈慕言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我去看看保险丝。”
夏晚星摸出手机照亮,却在光束中看到无数萤火从窗缝里飞进来,在祠堂中央汇聚成发光的漩涡。她想起第十章开头周阿公说的“光明的信使”,想起沈父胶片盒里的纸条,忽然明白了“光的传承”真正的意义。
当沈慕言拿着手电筒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夏晚星跪在萤火漩涡前,摄像机的红光在黑暗中格外醒目,她的脸上带着泪,却笑得比萤火更亮。
“我拍到了,慕言,”她举起摄像机,声音哽咽,“我拍到了光的样子。”
沈慕言蹲下来,握住她的手,手电筒的光与萤火交叠,照亮了她颈间的萤火吊坠。“我爸在纸条最后写着,”他凑近她耳边,声音温柔而坚定,“‘若你看见萤火与灯笼同辉,便是光已找到传承人’。”
窗外,村民们提着周阿公扎的竹灯笼走出家门,暖黄的灯光与漫天萤火交织,将整个村落染成温柔的星河。夏晚星看着这一幕,忽然想起第一章被拒时的自己,那时的她从未想过,一场拒绝竟能引出如此璀璨的光途。
沈慕言的手机在这时震动,是沈母发来的消息,附带着一张老照片——年轻时的沈父站在祠堂前,身边站着的女子正是周阿公口中“眼神相似”的姑娘,而他们手中,正举着和夏晚星此刻一模一样的竹灯笼。
“原来,”夏晚星看着照片,泪水再次滑落,“光真的会轮回。”
沈慕言将她她揽入怀中,下巴抵在她发顶:“所以第十章的故事,不是结束,而是‘薪火相传’的开始。”他指着窗外飞舞的萤火,“你看,它们从来不是孤军奋战,就像我们。”
祠堂的灯泡忽然重新亮起,照亮了墙上“薪火相传”的匾额。夏晚星靠在沈慕言怀里,听着远处传来的童谣,那是村里的孩子们在唱周阿公教的《萤火谣》。她知道,第十章的结尾,盛世传媒的挑衅、资本的诱惑都已成为背景音,真正重要的是——她和沈慕言,以及无数像周阿公这样的人,正在用自己的方式,让光永续燃烧。
而胸前的萤火吊坠与胸针,在灯光下闪烁着微光,仿佛在呢喃着下一个章节的序章:当个体的微光汇入传承的长河,便终能成就照亮人间的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