熵河的嗡鸣穿透星舰装甲时,叶辰正盯着冷轩肩甲缝隙里渗出的能量流。那抹幽蓝带着金属氧化的冷意,像极了资源星废墟里冻结在陨石坑底的液态氮——当年冷轩把他按在岩缝里,碎星刃擦着肩甲削开十米厚的合金板,义肢关节迸出的火花溅在他手背上,烫出的疤痕至今还留着金属冷却后的麻痒感。
“别盯着看。”冷轩的声音被甲板共振揉碎,腕甲上的星轨纹路突然爆亮,将叶辰半个身子罩进光膜里。夏晚星的银发在能量流中飘成流动的银河,她指尖的光蝶徽章与冷轩腕甲纹路连成三线,第三道微光从叶辰掌纹深处升起,在三人交握的瞬间织成密网——那是十年前狙击塔上,夏晚星用狙击枪准星在他掌心刻下的星誓残痕,此刻正与另外两道光芒共振出蜂鸟振翅般的频率。
舷窗外的熵河像被搅动的墨汁,粘稠的暗物质流里浮沉着破碎的星图。叶辰看见某块陨石残片上刻着半道弧线,突然想起二十年前孤儿院的星空投影——冷轩把半块压缩饼干塞给他时,投影灯正照在他耳尖的红上,那句“下次换我保护你”被警报声切碎,却在他记忆里冻成了永恒的冰晶。此刻冷轩掌心的能量流灼热如恒星,旧伤处的能量阻滞让光膜泛起涟漪,夏晚星战术手套下的指尖却悄悄勾住他的手腕,将银辉能量分作两股,一股修补冷轩的肩甲,另一股顺着他掌纹渗进星誓残痕。
“星图在重组!”夏晚星的尾音被光蝶群的振翅声吞没。叶辰抬头看见舷窗外的光蝶群排列成螺旋星系,第三千七百二十一颗行星的地核处,火种铭纹正以超新星爆发的频率闪烁,每一次明灭都伴随着通讯波里暴涨的能量脉冲。那不是普通的图腾共振,而是整个星域的光蝶群在以三人的能量轨迹为坐标,重绘星图——就像资源星废墟里,冷轩用断剑刻星誓时,夏晚星悄悄在末尾画的三只交叠光蝶,此刻正从记忆里振翅飞出,在熵河暗物质中凝成实体。
甲板突然剧烈震颤,冷轩下意识将叶辰往身后拉了整个人位,肩甲旧伤处的能量流瞬间紊乱,几道暗物质触须穿透光膜,在他颈侧划出蓝紫色的灼痕。叶辰听见夏晚星倒抽冷气的声音,同时感觉到自己掌心跳动的星誓残痕突然发烫,有什么东西顺着能量流冲进冷轩的肩甲——是十年前她在狙击塔上偷偷渡给他的修复能量,被冷轩用装甲纹路封存在他掌纹里,此刻正冲破禁制逆流而上。
“笨蛋!”冷轩的低吼带着能量过载的沙哑,腕甲纹路爆发出比超新星更温柔的光芒,将三道能量流强行拧成一股。叶辰看见他耳尖的红蔓延到眼尾,在熵河蓝光里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就像当年孤儿院停电时,他用战术手电照星星,光打在冷轩脸上时那抹转瞬即逝的赧然。夏晚星的银发垂落,光蝶徽章与叶辰掌纹深处的星誓残痕共振出银色涟漪,三人交缠的影子投在舷窗上,被熵河暗物质拉长又揉碎,却始终保持着交握的姿态。
“以三魂星轨为证……”叶辰听见自己的声音混在引擎轰鸣里,与冷轩、夏晚星的声线叠成三重共鸣。远处传来星舰集群跃迁的尖啸,三枚徽章交叠的光芒突然暴涨,将整片熵河染成流动的银辉。他看见二十年前冷轩递来的半块饼干上印着星星图案,十年前夏晚星含着的星空糖在瞄准镜反光里碎成银河,而此刻,三道能量流在宇宙深处撞出超新星爆发般的光浪,每一道涟漪都刻着“下次换我”“我的准星”和“以星为誓”的残响。
熵河的暗物质流在光芒中退潮,露出被冲刷得发亮的时间堤岸。叶辰低头看见三人交握的手间,光蝶徽章、腕甲星轨与掌纹星誓正在融合,凝成一枚悬浮的银色星核。冷轩肩甲的旧伤处溢出最后一丝幽蓝能量,却在接触到星核的瞬间化作光蝶振翅而去,夏晚星战术手套下的指尖轻轻颤抖,却将两人的手握得更紧。
“堤岸……稳住了?”叶辰的声音带着能量透支的虚弱。冷轩没说话,只是用指腹蹭掉他掌心上渗出的能量结晶,夏晚星却忽然笑了,银发间的光蝶徽章轻轻振翅,在三人交握的星核上投下三枚重叠的影子。
“不是堤岸稳住了,”她的声音像融化的星蜜,在熵河退潮后的寂静里格外清晰,“是我们的誓约,比熵河更永恒。”
星核突然爆发出柔和的光芒,将舷窗外的宇宙照得透亮。叶辰看见冷轩耳尖的红还未退去,却在光芒中悄悄回握住他的手,而夏晚星的指尖正顺着星核纹路,勾勒出三只交叠光蝶的图案——就像资源星废墟里,那个被宇宙射线磨平的星誓旁,新生的光蝶正从时间的裂缝里振翅飞出,将三枚徽章的星芒,刻进永恒的星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