熵河退潮后的宇宙像一帧被擦亮的星图,残雾在晨光里碎成流萤,当支援舰队的跃迁尾焰划开舷窗时,叶辰掌心里的星誓印记正发烫。那温度顺着血脉往上涌,直到撞进胸腔里与星核的共鸣汇成同一声心跳——他看见冷轩指尖的光链还缠在自己腕间,而夏晚星耳后的战术接口正渗出星核能量凝成的银丝,像一串未说完的密语。
“误差0.007弧秒。”冷轩忽然松开手,战术手套在舷窗上抹开一道水痕,“比我预计的少了0.003。”他说话时侧着身,银发垂下来遮住了左眼那道被星兽爪尖划开的旧疤,只有叶辰知道,那道疤痕在星核共鸣时会泛出微光,像枚被时间封存的星轨刻痕。
夏晚星没接话,只是将蝶刃狙击枪的准星抵在舷窗上。金属枪身贴着她耳后渗出的光链,瞬间爆出一串蓝紫色的电弧——那是神经链接过载后自我修复时的常态,此刻却在晨光里凝成了蝶翼形状的光纹。“左翼护盾还有12%能量缺口。”她忽然开口,银灰色瞳孔里倒映着叶辰展开的光誓屏障,“你的光纹在第七星环处有波动,像……”
“像当年在医疗舱外,你用光子笔在舷窗上画的星轨。”叶辰打断她,指尖无意识地蹭过冷轩掌心的茧。那是在资源星废墟里,冷轩拽着他躲避星兽时磨出的痕迹,此刻在星核光芒下泛着淡金光泽,“你每次紧张时,光誓护盾的纹路就会变成那样。”
冷轩突然笑了,是那种极少见的、会让眼角皱纹都舒展开的笑。他没去看叶辰,只是用枪管挑起夏晚星垂落的银发——发丝间的战术接口正渗出星核能量,在发梢凝成一串悬浮的星轨符号。“她当年在医疗舱外画的不是星轨,”他低声道,枪管在那些符号上轻点,“是‘等我’,用的是古星语里失传的第三星轨书写体。”
星核突然剧烈震颤起来。三重身影在舷窗上晃了晃,叶辰听见自己的心跳和着星核脉搏撞在耳膜上,像年少时在资源星废墟里,冷轩把他护在身下时,那人胸腔里震耳的心跳声。而夏晚星的呼吸正拂过他手腕的光誓印记,带着星核能量特有的微凉,却让那枚印记烫得更厉害——他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医疗舱外的光子笔光痕,原来在冷轩的星轨字典里,“坚持住”的背面,还藏着未写完的“等我”。
“以三魂星轨为证。”夏晚星的声音突然透过星核共鸣响起,比上一次在舰桥下令时更轻,却让整个舰桥的星图投影都泛起涟漪。她转过身时,银发间的光链正缠上冷轩的枪管,另一端则勾住了叶辰展开的光誓屏障,“下次熵河泛滥时……”
“我的准星不会再偏移。”冷轩打断她,指尖在夏晚星战术手套上的蝶翼纹路处按下去,那里立刻爆出一串蓝紫色的电弧,“当年在资源星没护住你的蝶刃,这次用星核能量补回来。”他说话时,叶辰看见他掌心的星誓印记正与自己的共振,两道光纹在空气中织成星轨,将夏晚星耳后的光链圈在中央。
晨光突然变得刺眼。叶辰听见支援舰队的长鸣透过舷窗传来,却觉得那声音很远,远不如掌心里交握的温度真切。他看见夏晚星银灰色的瞳孔里映着自己和冷轩的影子,而冷轩的指尖正顺着他腕间的光纹往上滑,直到触碰到当年医疗舱舷窗留下的、几乎看不见的划痕——那是夏晚星用光子笔画星轨时,笔尖顿住的地方。
“其实古星语里的第三星轨书写体,”叶辰忽然开口,光誓屏障在他身后展开成巨大的星环,“‘等我’的尾音,要和‘星誓’的起调共振。”他说话时,掌心里的星誓印记突然爆发出强光,与冷轩掌心、夏晚星战术接口的光链汇成三股洪流,撞进中央的星核里。
星核瞬间亮如超新星。三重身影在光芒中重叠,叶辰感觉到冷轩的手穿过光链握住自己,而夏晚星的蝶刃狙击枪正抵在他们交握的掌心上方,枪身的蝶翼纹路与星核爆出的星轨完全重合。他忽然想起很多年前的资源星废墟,冷轩用石子在地上画的第一道星轨,夏晚星藏在碎石下的半枚蝶刃,还有自己被星兽爪尖划破的掌心——原来那些刻在岁月里的伤痕,早就被星核收进了三魂星轨的纹路里,等着在某个晨光初现的时刻,凝成一句无需言说的誓言。
“以三魂星轨为证,”冷轩的声音透过星核共鸣传来,带着年少时在资源星废墟里的执拗,“下次熵河泛滥,我的定位误差会是0。”
“我的蝶刃准星,”夏晚星的声音里有星蜜融化的暖意,光链在她发间织成星环,“会补上所有暗物质集群的缺口。”
叶辰没说话,只是将掌心的光誓印记贴向星核。他感觉到冷轩的指尖在自己手背上画着星轨,夏晚星的呼吸与星核脉搏同频,而远处支援舰队的舰炮正在清理熵河残留的暗物质——但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交握掌心里,那枚由誓约、伤痛与星轨刻痕凝成的星核,正在晨光里绽放出永恒的光,将“下次换我”“我的准星”“以星为誓”的残响,刻进了比宇宙更长久的三魂星轨里。
当第一只光蝶落在叶辰光誓屏障的星环上时,他看见夏晚星耳后的光链正与冷轩枪管的光纹缠绕成结,而星核的光芒里,清晰地映出三道交叠的影子——像年少时在资源星废墟里,用石子画出的第一道星轨,历经熵河冲刷,终于在此刻,成为了支撑整个宇宙的、永不崩塌的脊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