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从神庙遗址的断壁残垣间漏下来,落在青铜匣上,泛着幽暗的光。夏天站在众人中央,手中握着那张地图,眼神平静得近乎冷漠。
“证据足够了。”他开口,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停下了动作。
雷枭擦拭枪械的手顿了一下,叶蓁的数据终端闪烁着最后一条加密信息,唐狰的血管纹线在皮肤下缓缓跳动,仿佛随时会破体而出。他们都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不是战斗,而是审判。
守夜人陈九渊的宅邸灯火通明,庭院中青石铺地,古树参天。七宗罪成员并未随行,只有夏天一人踏入正厅,身后跟着的是从第七仓库带出的证据——契约书、录音文件、地图,以及那枚嵌有诡异核心的青铜匣。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相信这些东西?”陈九渊端坐主位,玉佩在他胸前微微发亮,映出他脸上若有所思的表情。
“因为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判断。”夏天将契约书摊开,推至桌前,“南宫家徽,墨玄的笔迹,还有这段录音……你应该听得出是谁的声音。”
他按下播放键,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回荡在厅内:
【“月相之力,已准备就绪。只等朔日降临。”】
陈九渊的眉头皱了起来。
“这是……林昭的声音?”
“没错。”夏天目光冷淡,“你们那位副官,并非只是叛逃者,他是家族与秘密组织之间真正的纽带。”
“荒谬!”一道怒喝从侧厅传来,一名身穿华服的老者站起,目光如刀,“你是谁?一个外来的疯子,也敢指责我们南宫一脉?”
“南宫·玄。”夏天直视对方,“你的名字,写在这份契约末尾。”
空气骤然凝滞。
“胡言乱语!”老者厉声反驳,却掩饰不住眼中一闪而过的惊慌。
“证据确凿。”夏天没有理会他的愤怒,而是转向陈九渊,“召开家族大会吧。让你的人看看真相。”
陈九渊沉默良久,最终点头。
大厅内烛火摇曳,百余名家族成员齐聚一堂,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契约书被投影到空中,录音再次播放,每一声都像是敲在人心上的重锤。
“这不可能……”南宫派系的一名年轻长老喃喃道,“父亲怎会……”
“你们的父亲早就死了。”夏天站在高台之上,风衣猎猎作响,“活着的,只是一个傀儡。”
“住口!”老者暴怒,猛地起身,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短刃,直指夏天。
可下一秒,一阵电流般的嗡鸣响起。
雷枭释放了电磁脉冲。
所有电子设备瞬间失灵,连带着大厅内的监控系统也被迫重启。画面重新加载后,一段隐藏记录浮现出来——正是那段管家频繁出入南宫密室的画面。
“时间:仪式筹备期。”叶蓁的声音通过通讯器传入大厅,“地点:南宫密室。人物:管家。任务:传递情报。”
全场哗然。
“你们还看不清吗?”夏天扫视众人,语气冰冷,“你们守护的所谓家族,早就在内部腐烂了。”
“你这个疯子!”老者怒吼,挥刀扑来。
唐狰一步踏出,注射诡异血液后的身体已经扭曲,血管如蛇形般蠕动,肌肉鼓胀,皮肤泛着不祥的紫黑色光泽。
“狂暴状态。”他低语,嘴角扬起一抹残忍笑意。
短刀刺入他的肩膀,却没有穿透,反而被硬生生捏碎。
“我说过。”唐狰一把抓住老者的喉咙,将其提起,“证据确凿。”
老者挣扎,脸色涨红,眼珠凸出,终于不再反抗。
“放开他。”陈九渊起身,声音沉重。
唐狰松手,老者跌倒在地,剧烈咳嗽,满脸恐惧。
“现在。”夏天走向高座,“谁是幕后之人?”
短暂的沉默后,陈九渊缓缓开口:“是他。”
大厅中央,老者被押上审判席。
当铁链锁上他手腕的那一刻,他忽然笑了。
“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他望着夏天,声音嘶哑,“你知道的……这只是开始。”
夏天没有回应,只是取出“问天”,轻轻摩挲刀柄。
天空无云,但他依旧仰头望向穹顶,仿佛在问什么。
“是。”他说,“才刚开始。”
会议散场,家族内部震动,南宫派系陷入混乱,而陈九渊则宣布进入紧急戒备状态。夜晚,他在书房独自沉思,玉佩忽闪不定,预示着某种即将到来的变化。
而在城外某处隐秘据点,一道身影静静站立于月下。
银白的皮肤映照着微弱星光,眼中倒映着即将来临的蚀月之象。
“时机到了。”他低声呢喃,“让他们继续走下去吧。”
风吹过山岗,吹散了最后一丝余音。
地窖深处,某个被遗忘的机关悄然启动。
节奏,与第七仓库中的敲击声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