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尼仔细端详着丹药,心中却在打量着眼前的“小老头”。这身形和坐姿,怎么看都太过灵活柔软了,那胡子也太刻意了,一点油光都没有,像是刚从哪里翻出来的道具。而且,方才他坐下的时候,后背衣物似乎不自然地鼓动了一下……莫非里面塞了个枕头?
谷尼大师在心中暗自摇头失笑,现在的年轻人,花样真是越来越多了。不过,这丹药的品质确实不错,远超寻常炼药师的手笔,甚至比他自己炼制的同类丹药都要精纯。看样子,是哪家有底蕴的家族,派出来历练的小辈吧?想来也是,若非如此,何必这般遮遮掩掩。也罢,拍卖行只认东西不认人,只要丹药是真,来路正当,其他的便与他无关。他可没兴趣去戳穿一个小辈无伤大雅的伪装。
片刻后,谷尼大师将丹药放回瓶中,盖好木塞,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赞许之色,看向萧炎:“嗯,不错,是上好的疗伤丹,品质远在寻常丹药之上。看这成色,至少出自一位经验丰富的炼药师之手。老先生,你这丹药,我们米特尔拍卖行收了。”
听到谷尼大师的肯定,萧炎心中悬着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帽檐下的嘴角不自觉地微微勾起。药老出品,果然非同凡响。
谷尼大师转向一旁屏息等待的雅妃,语气平和地吩咐道:“雅妃,这几瓶丹药品质上佳,你且登记在册,准备安排到近期的拍卖会上。具体的定价和宣传,你也一并负责了,正好拿来练练手,多积累些经验。”
雅妃闻言,清秀的脸上顿时绽放出惊喜的光彩,那双灵动的眸子亮晶晶的,充满了干劲。连忙躬身应道:“是,谷尼大师!雅妃定会妥善处理,不辜负您的期望!”
雅妃偷偷地瞥了一眼萧炎,心中对这位神秘的“小老头”更多了几分好奇与敬佩。能拿出如此品质丹药的人,绝非等闲之辈。
雅妃在仔细记录了丹药的品类和数量,又向谷尼大师请教了几个关于拍卖流程的细节后,这才款款走到萧炎面前。她微微欠身,脸上带着职业性的微笑,但眼底深处的好奇与敬佩却未曾消减。
“老先生,您的丹药我们已经妥善登记。只是近来天气寒冷,来往的客人可能会比往日稍少一些,为了保证能拍出最好的价格,拍卖的时间可能会比平日里稍长几天,还请您见谅。届时我们会派人通知您或者您可以直接前来查询。”
萧炎依旧维持着那副老态龙钟的模样,缓缓点了点头,声音沙哑地回应道:“无妨,老朽信得过米特尔拍卖行的信誉。一切有劳姑娘费心了。”说完,他便在雅妃的恭送下,由另一位侍者引着,离开了这间鉴定室,沿着来时的路向拍卖行外走去。重新回到充斥着寒风的街道上,萧炎紧了紧身上的厚实白大衣,帽兜下的脸上露出一丝轻松的笑意。第一步,总算是顺利迈出去了。
刚走出没多远,药老那带着几分戏谑的苍老笑声便在他脑海中响了起来:“嘿嘿,小炎子,刚才在那鉴定室里,那小女娃被人刁难,你怎么也不出言帮衬一下?好歹也算是个英雄救美的机会嘛。”
萧炎闻言一愣,下意识地反问道:“啊?帮谁解围?老师您说什么呢?刚才不是挺顺利的吗?”
药老闻言,不禁在心中暗自失笑。这小家伙,心思果然还单纯得很,完全没往那方面去想。也是,毕竟身体还是个孩子。看来这穿越者到了这小娃娃的身体里,也是无旁骛啊。不知道等再过几年,到了那情窦初开的十五六岁,会不会也跟那些毛头小子一样,为了个漂亮姑娘就争风吃醋,打得头破血流?得趁早让这小子养成努力的习惯!”
想到这里,药老的声音又恢复了平时的淡然:“呵呵,没什么。老夫只是随口说说罢了。此间事了,你还是赶紧回去抓紧时间修炼吧。你修炼得越勤奋,我吸收你斗气恢复力量的速度也就越快,到时候,你小子能得到的好处,可少不了。”
萧炎撇了撇嘴,小声嘀咕道:“知道了知道了,又在给我画大饼了。好处好处,您老人家倒是先把自己恢复利索了再说吧。”话虽如此,他脚下的步伐却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回萧家的路似乎也变得不那么漫长了。
寒风依旧料峭,刮在脸上如同细小的冰刀。萧炎拢了拢衣襟,拐进一条僻静些的小巷,确认四下无人后,这才伸手将粘在下巴上的白色假胡子给撕了下来,那粗糙的质感摩擦着皮肤,让他感觉有些不适。
药老带着好奇的声音又在他脑海中响起:“小炎子,你先前说的那个‘画大饼’,老夫虽然大致能猜出是个什么意思,但这种说法倒也新奇,以前从未听过。莫非,是你那个世界的什么典故不成?”
萧炎一边将那撮假胡子随意塞进口袋,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嗯,算是吧,一个流传挺广的说法,形容那些不切实际的许诺。”他揉了揉被假胡子粘得有些发痒的下巴,继续说道:“具体怎么来的……呃,时间太久,给忘了。”
药老闻言,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哼:“哼,我记得你小子就是在你那个世界的什么‘大学’里,净顾着玩那些稀奇古怪的‘游戏’,正经东西怕是一点没学进去。以后修炼要是也敢这般荒废,看老夫不收拾你!”
萧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加快了脚步:“那能一样吗?这两个世界规则都不一样好不好!再说了,我那也是在体验生活,增长见闻!”
他小声嘀咕着,内心对于自己过去和那个讨厌的“义兄”谈论另一个世界的事很后悔。药老听见了,现在还被勾起好奇心了。而且还拿上辈子的事教训他,都怪那个该死的萧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