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鼎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个平日里称兄道弟的伙伴,在那个诡异小丑的手中如同玩物般被吸干斗气,瘫软在地,眼眶瞬间变得血红。
这已经不是战斗,而是羞辱!是践踏!他能感受到兄弟们倒下前那瞬间的惊恐与绝望,更能感受到自己胸中燃起的滔天怒火。那份怒火,几乎要将他的理智焚烧殆尽。
“混账东西!给我住手!”
萧鼎再也无法袖手旁观。雄浑的斗气自内毫无保留地爆发开来,形成一股肉眼可见的气浪,裹挟着全身,携带着万钧之势,朝着那个奇装异服的身影猛冲而去。
面对着萧鼎含怒的一击,萧逸的脸上却没有丝毫惧色,反而那咧开的嘴角弧度更大了。
手腕灵巧地一抖,那条连接着木桶的黄色斗气锁链便以惊人的速度收缩,只听“咔哒”一声轻响,那只刚刚吸干了一名佣兵的木桶便被稳稳地拽了回来。
萧逸将扁担横在身前,看着疾冲而来的萧鼎,非但没有躲闪,反而用扁担的另一头,不轻不重地在刚刚被拽飞回来的木桶上敲了一下。只听“咚”的一声闷响,如同敲响了某种古怪的钟。那木桶猛地一震,桶口处,一个、两个、三个……由纯粹能量构成的黄色光环接连不断地喷射而出!
这些光环一离开桶口,便发出奇异的嗡鸣声,在空中微微扭曲变形,仿佛拥有自己的生命。
它们像是被磁石吸引的铁屑一般,精准地朝着场内斗气波动最为强烈的地方激射而去!首当其冲的,自然是气势汹汹的萧鼎。
萧鼎只觉眼前黄光一闪,那个最大的光环便已经到了面前。他想将其震散,可那光环却灵巧地一晃,瞬间扩大,直接从他身上套了过去,而后猛然收缩!
一股强大的禁锢之力传来,将他的双臂死死地锁在身体两侧,连体内的斗气运转都为之一滞!与此同时,其余的光环也各自找到了目标,将那些尚有反抗之力的漠铁佣兵们一个个牢牢箍住,让他们动弹不得。
场面瞬间变得无比诡异,所有还能站着的漠铁佣兵们,都像是被无形的绳索捆绑的木偶,僵立在原地。
那一个个黄色的斗气光环如同最坚固的镣铐,紧紧地束缚着他们的身体,任凭他们如何催动斗气,都只能让光环表面的光芒闪烁得更亮一些,却无法挣脱分毫。
身为斗师的萧鼎,感受得最为真切。箍在他身上的光环仿佛活物一般,散发着一股黏腻而又坚韧的吸力,不断地消磨着他奔腾的斗气。
他能感觉到,自己每反抗一分,光环的禁锢之力便会增强一分,仿佛是在以他的力量为食,来强化对他的束缚。这种诡异的功法,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一时间心中竟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而萧厉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体内的斗气仍在被源源不断地吸走,虽然速度比之前慢了许多,但那种被动“输血”的感觉依旧让他憋屈万分。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大哥和兄弟们被一个个光环套住,动弹不得,脸上的表情从愤怒,到震惊,最后化为了深深的茫然。他完全无法理解,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油彩小丑,究竟用的是什么邪门歪道。
整个战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只剩下斗气光环发出的低沉嗡鸣声。而始作俑者萧逸,则像一个欣赏着自己杰作的艺术家,满意地打量着眼前这幅由静止的人形组成的“雕塑展”。
他将扁担轻松地扛回肩上,另一只手悠闲地拍了拍那只古怪的木桶,发出的“啪啪”声在寂静的黄沙中显得格外清晰。
随后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到被最大光环箍住、脸上满是屈辱和愤怒的萧鼎面前,歪着脑袋,上下打量着这位动弹不得的漠铁佣兵团团长,仿佛在欣赏一件有趣的玩具。
萧逸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带着浓厚家乡口音的、在场所有人都听不懂的语言,笑嘻嘻地开口问道。
“我这紧箍咒怎么样?”
这句古怪的音节传入萧鼎和周围佣兵的耳中,无异于天外之音。他们一个字也听不明白,但那语气中的得意和嘲弄,却是任何人都能够感受到的。
屈辱,像一把烧红的烙铁,深深地烙印在萧鼎的心上。然而,作为在刀口舔血中磨砺出来的佣兵团长,极致的愤怒过后,反而是异样的冷静。
他强迫自己不再做无谓的挣扎,闭上双眼,用心去感受那箍在身上的黄色光环。很快发现,这诡异的光环本身的力量并非坚不可摧,它更像是一株寄生藤蔓,自己的斗气越是汹涌地反抗,它就缠绕得越紧,吸食得越欢。
原来如此……萧鼎的心中闪过一丝明悟。想要挣脱这东西,不能靠蛮力硬抗,而是要反其道而行之……需要将自己体内奔涌的斗气尽数收敛,而后在一瞬间,将其尽数爆发出来!唯有如此,才有一线生机!
想通了此节,萧鼎心中的惊怒尽数化为了冰冷的谋算。缓缓睁开双眼,那双喷火的眸子已经恢复了清明,只是眼底深处藏着一丝更加危险的寒芒。
他知道自己需要时间,哪怕只是短短几个呼吸的准备时间。于是,用一种平稳得近乎诡异的语调,向着眼前这个让他吃了大亏的油彩小丑开口了。
“你……究竟是什么人?漠铁佣兵团自问从未与阁下这等人物结怨。”
听到这句问话,萧逸脸上的戏谑笑容更浓了。他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萧鼎话语中暗藏的拖延之意,反而像个得到了夸奖的孩子,得意地挺了挺胸膛。将扁担从肩上拿下,咚的一声拄在地上,煞有介事地清了清嗓子。
“我啊?我是萧战去年刚收的义子。特长是跳大神,曾经在萧家举行过两场驱魔仪式。至于平时的爱好嘛……就是欺负欺负萧炎。”
这番话,如同九天之上的惊雷,狠狠地劈在了萧鼎的脑门上。让他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准备爆发的斗气都差点因为这巨大的信息冲击而当场溃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