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篝火早已熄灭,只听得见偶尔的虫鸣和人们沉稳的呼吸声。
萧炎躺在凉席上里,双眼大睁着,毫无睡意地盯着漆黑的屋顶。脑子里仿佛被投下了一枚深水炸弹,无数熟悉又陌生的信息正在其中翻江倒海,搅得他不得安宁。
“那个家伙……那个混蛋!竟然活了一百三十多岁?!这不是怪物是什么?老妖怪吗?!”
萧炎翻了个身,翻到凉席上比较凉的一边,捂住自己的耳朵,试图隔绝脑海中萧逸那平淡到令人发指的声音。
作为一个来自二十世纪的穿越者,他本以为自己对那个世界的认知至少比萧逸多,可萧逸口中的“后续”,却将他那点可怜的“先知”优势砸得粉碎。
他知道电话,但“智能手机”是什么鬼?人手一块玻璃板,能看电影能聊天?他知道科幻小说里的虚拟现实,但“VR”和“AI”已经普及到民用了?
最让他三观炸裂的是,那个旷世魔头美术生,风评竟然因为犭尤大人后来的所作所为而……好转了?!美丽登月是假的?高层真的是蜥蜴人?这他妈是什么魔幻现实主义的平行宇宙?穿越后这几十年里,老家是经历了什么外星人入侵还是量子纠缠了?
还有,当年追得正起劲的柯南,过了这么多年了,竟然还在上小学?!鸣人当上火影了?不仅当上了火影,连儿子都有了?gt不是完结,后面还有超?橡胶果实其实是尼卡?奥特曼还在拍?“漫威”拍了席卷全球的系列电影?蜘蛛侠成钢铁侠儿子了?武侠小说没落了?
这些信息每一个都像是一记重锤,砸得他头晕眼花。他一直以为自己和萧逸是站在同一起跑线上的“老乡”,现在才惊恐地发现,人家不光出生的比自己早那么多,而且活的时间长的离谱!
“小子,现在为师总算听明白了……虽然听得不甚真切,但你这义兄……确实是个不折不扣的老怪物。虽然年纪在老夫看来不算什么,但那跨过数个时代的一生,可不是谁都能有的。”
经过这段时间的“熏陶”,药老对一些异世词汇已经不再陌生,甚至能从萧炎和萧逸的对话中,自行脑补出大概的意思。
“不过话说回来,你比他晚生了七十多年,结果魂穿得倒比人家还早。你这上辈子的身体,不怎么经用啊。”
萧炎的脸瞬间一黑,刚想反驳,却听药老语重心长地继续说道:“罢了,前尘旧事,过眼云烟。这一世你可得好好修行,着重养生,切莫再英年早逝了。”
听着药老这番劝慰,萧炎原本纷乱的心绪渐渐沉淀,只剩下一片哭笑不得的无奈。是啊,跟一个活了一个多世纪的老怪物置气,不是跟自己过不去吗?
正准备就此作罢,强迫自己入睡,一个念头却如同一道闪电,毫无征兆地劈入他刚刚平静下来的脑海。
“等等!”
萧炎猛地从凉席上坐了起来,动作之大,让身下的竹席都发出了“嘎吱”一声抗议。他的眼睛在黑暗中瞪得溜圆,心中掀起了比刚才还要汹涌的惊涛骇浪。
“不对!老头,你……你怎么听得懂我们刚才在说什么?什么智能手机、VR、AI、还有……还有柯南和鸣人……那都是我的家乡话啊!你怎么可能听得懂?!”
戒指里沉默了片刻,随即传来药老仿佛看白痴一般的叹息声。
“你当你和那小子平时凑在一起嘀嘀咕咕,说的都是斗气大陆的通用语吗?自从为师苏醒以来,你们俩只要有交流……言语上的不是拳脚上的。十句话里倒有八句说的是那种谁也听不懂的语言。听了这么久,再结合你们的表情和动作,就算是个傻子也该猜出个七七八八了。”
萧炎彻底呆住了,仿佛一尊石像。他……他和萧逸说话,一直用的都是老家方言?怎么一点都没注意到?!
这已经成了一种本能,一种在异世界遇到唯一“老乡”后,下意识建立起的语言壁垒和身份认同。可他从来没想过,这层壁垒对于身边的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不光是为师,你当萧家的人都是聋子瞎子不成?你父亲萧战,还有你那早就知道你们俩有一套旁人听不懂的‘秘语’了。只不过他们都以为那是你们自创的‘秘语’,不好多问罢了。”
药老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古怪起来,带着一丝强忍的笑意。
“甚至于,族里还有些想象力丰富的人私下里瞎猜,说那萧逸……其实是你失散多年的亲生兄弟。不然怎么解释,就你们俩长得不像,却偏偏这么……嗯,用你的话说,叫‘来电’?”
“轰!”的一声,萧炎的脑子彻底炸了。遗落在外的兄弟?来电?!一股热血直冲头顶,让他整张脸都涨成了猪肝色。
“谁跟那家伙来电啊!我跟他八字不合!五行相克!”
他烦躁地在床上翻了个身,再次滚到竹席另一头比较凉快的地方,抓起枕边的一把蒲扇,没好气地使劲扇了起来,仿佛想把脑子里那些荒唐到离谱的念头和满身的燥热全都扇走。
与萧炎烦躁不安不同,在另一边,萧战也同样没有入睡。他静静的观察着一块造型奇特的金属片,正是那位神秘的强者海波东塞给他的。
那是一个由不知名金属打造的三角形,入手冰冷刺骨,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而在金属片的正中央,镂刻着一个栩栩如生的眼睛图案。
借着微弱的月光,萧战凝视着那只眼睛。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那只眼睛仿佛在与他对视,其中似乎蕴含着一种深邃而冰冷的意志。
沉思良久,萧战最终还是将其装进了锦盒中。他决定,在彻底弄清楚这东西的来历和作用之前,先将它妥善保管起来。
与此同时,萧逸也行没有休息,而是坐在小马扎上,用一根奇怪的管子看着天空。面前的桌子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星图,同时随着观察,不断有新的星星加入。
“差不多是时候了……明年,就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