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炎捏着那枚造型古怪的“咸蛋超人”鼻夹,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表情。随手将那哭笑不得的玩意儿塞回口袋,决定眼不见为净。
他拉着还在对那“稀有款”赞不绝口的熏儿,快步离开了那个被围得水泄不通的“命运盲盒”摊位,将萧逸那魔性的叫卖声和人群的喧闹一并抛在身后。
两人并肩走在坊市相对清静一些的石板路上,午后的阳光穿过屋檐的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空气中那股若有若无的异味依然顽固地盘踞着,但熏儿鼻尖上那枚精致的蝉形鼻夹,以及她身上散发出的淡淡馨香,却仿佛在萧炎周围隔出了一片小小的、清新的天地。
熏儿侧过头,看着萧炎那副依旧有些郁闷的侧脸,清丽的脸颊上浮现出一抹浅浅的笑涡。
她停下脚步,从自己的纳戒中取出了一个卷轴,卷轴呈古朴的暗黄色,材质似皮非皮,透着一股岁月的沉淀感。她将卷轴轻轻递到萧炎面前。
“萧炎哥哥,成年礼已经过了,我想……这个或许对你有用,比斗气阁的好多了……”
萧炎的目光从熏儿的脸上移到那卷轴上,微微一怔。他能感觉到,这卷轴上,蕴含着一种内敛而强大的气息。
他没有伸手去接,反而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温和而坚定的笑容。
“熏儿,谢谢你,不过心意我领了,东西就不必了。我已经有适合的功法了。”
听到这话,熏儿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更多的是好奇。她收回卷轴,捧在手心,歪着头问道。
“是什么功法呀?能告诉熏儿吗?”
萧炎神秘地眨了眨眼,伸出食指在唇边比了个“嘘”的手势,故作高深地笑了笑。
“魔法说出来可就不灵了。你只要相信,它一定能让我重新站起来,再次成为那个可以保护你的萧炎哥哥。”
他没有说谎,焚决的存在是他最大的秘密,也是他如今全部的希望,确实如同一个不能轻易道破的“魔法”。
看着萧炎眼中那重新燃起的、名为“希望”的火焰,熏儿的心中既是欣喜,又是微微一酸。
她知道萧炎哥哥的骄傲,也明白他的坚持。她沉默了片刻,再次将手中的卷轴递了过去,语气却比刚才更加轻柔,也更加执着。
“我不是不相信萧炎哥哥……只是……只是想把这个送给你。你就收下吧,多一份总是好的。而且,这本来也算是你们萧家的东西。”
萧炎看着那卷古朴的卷轴,又看了看熏儿那双清澈见底的眸子。最终还是伸出手,从熏儿手中接过了那卷功法,指尖传来的温润触感仿佛带着熏儿的体温。
“既然是你想送的东西……那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了。”
萧炎并未深思“萧家东西”背后所隐藏的深意,此刻的他,心中更多的是被一种纯粹的温暖与感动所填满。
然而,在他手指上的那枚戒指中。药老默默地“看”着这一切,联想到萧族如今衰败至此,这恐怕还真是个萧族的东西。
他轻轻叹了口气,最终还是选择将各种猜测深埋心底。现在的萧炎,还太过弱小,让他过早地背负上家族曾经的辉煌与血脉的秘密,对他并无好处。
与熏儿告别后,萧炎径直走向药材铺。掌柜看着这位曾经的“废物少爷”,如今却对各种药材的年份、品相说得头头是道,眼中也不由得多了几分敬意与好奇。采购完毕,萧炎提着满满一包药材,转身返回萧家。
回到萧家大院,空气中那股怪味已经几不可闻。他穿过前院的演武场,正准备拐向自己那偏僻的小院,一阵喧哗的笑闹声却从不远处的侧院传来。
他循声望去,只见萧宁正被几个跟班簇拥着,几人围坐在一张石桌旁,桌上摆着几壶酒和几碟下酒的小菜,正喝得面红耳赤,好不快活。
萧宁眼尖,一眼就看到了提着药包路过的萧炎。他举起手中的酒杯,在酒精的催化下,脸上带着几分不同于往日的豪气,大声喊道。
“哟,这不是萧炎弟弟吗?过来,一起喝一杯!”
他身旁的小弟们也跟着起哄,纷纷投来探寻的目光。萧宁晃了晃手中的酒杯,对着萧炎咧嘴一笑。
“成年礼都过了,咱们现在也算是大人了,喝点酒,没什么大不了的!来,哥哥请你!”
萧炎的脚步顿住了。他看着满脸通红的萧宁,心中有些诧异。虽然对这位没什么好感,但伸手不打笑脸人,尤其是在对方主动示好的情况下,便提着药包走了过去。
就在萧炎走到石桌旁,正要伸出手去接萧宁递来的那杯酒时,一个严厉如冰的苍老声音,猛地从他们身后炸响。
“胡闹!光天化日之下,不好好修炼,聚众饮酒,成何体统!”
众人闻声一僵,回头望去,只见二长老正铁青着脸,背着手站在不远处,一双鹰隼般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们,眼神中充满了怒火与失望。
“小娃娃们,谁允许你们喝酒了?还不快给我放下!”
二长老那一声怒喝如同惊雷,让石桌旁原本热烈的气氛瞬间冻结。萧宁和他的几个跟班吓得一个激灵,手里的酒杯都差点没拿稳,脸上的醉意也消退了大半。萧炎那只正要伸出去的手,也尴尬地停在了半空中。
萧宁仗着几分酒劲,再加上法不责众的心理,壮着胆子站了起来,脸上挤出一丝略带讨好的笑容,对着二长老解释道。
“二长老,您别生气嘛。这……这不是成年礼都提前办了,我们现在都是大人了,喝两口酒,庆祝一下,没……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说话时舌头还有些打结,但逻辑却似乎很清晰,周围几个小弟也纷纷点头附和,仿佛找到了主心骨。
二长老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那张严肃的脸上写满了不悦。
“胡说八道!哪怕是刚过了成年礼,也该勤勉修炼,而不是……”
他的话语突然顿住,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那双锐利的眼睛在萧宁和萧炎等人脸上扫过,充满了审视与怀疑。
“等等!你们刚才说什么?谁告诉你们成年礼提前了?啥时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