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屋里,一人守着一个桌子,灯光下勾勒出两道温柔完美的侧影。
顾醒忙完阮星月交待的活,没了别的事。
驱动椅子挪到阮星眠后边。
张开腿环住她的椅子和人。
阮星眠正在看专业书。
电脑前放着网课,老师声音过于催眠,阮星眠听着容易犯困,特意开了静音,只刷课时,一边看专业书,一边在顾醒整理的资料上划重点符号。
她看的是服装品牌策划与市场营销的专业课,表情认真。
头发还散乱着。
刚从被窝里爬出来不到半个小时,看见顾醒在忙,顺势坐下来翻专业书。
只想随便翻两页,没想到引起了她的注意力。
在那个世界,机缘巧合下,她学的是壮锦。
出师之后,拿出所有积蓄,组织研发团队,成立公司。
不到半年时间,研发出服装、包袋、围巾、领带、笔记本等75类2万多件“新壮锦 新国潮”系列文创产品,通过“直播+电商+短视频”模式,推动壮锦文创产品走向市场,借着拍短视频累积的流量,大赚一笔。
这个世界也有壮锦,还没有人以文化变现角度去看待它,只当是四大名锦之一,离人们很远。
阮星眠始终觉得,能传下来的,就是符合大众审美的。
人们没有拥有它,一是价格让人难以下手,二是产品种类不符合心理需求。
竹编文化产品的事交给徐则倾,她只需要盯好直播就行。
突然闲下来的时间,她还不能躺平,好多想法想实现。
不像在那个世界,赚满一千万就想躺平了,完全没有一点奋斗的欲望。
现在不同。
她要养家糊口,想争名夺利,想资产几个亿。
要的东西太多了。
脑子根本停不下来。
她把自己的想法跟顾醒说,“我找到一个论文角度,你看可不可以。”
她还穿着可爱图案的睡衣,桃红色的,台灯下看,越发唇红齿白,面若桃花。
“嗯,我听着。”顾醒嘴上应着,目光停留在她的唇上。
“我想办一场直播秀,不用身材好的模特,从大众里挑选普通人。”
短短半个小时,阮星眠心里生出许多想法。
传统时装秀多由专业模特主导,强调标准化身材和审美。
而普通人时装秀让不同年龄、体型、职业的人走上t台,比如家庭主妇、上班族、学生等,展现真实多元的身体状态,传递“时尚不设限”的理念,让更多人感受到时尚与自身的关联。
市面上的服装风格,被大品牌把持住风向标。
那些被养着的设计师又懒又蠢,设计完全没有一点新意,不分析自己国家消费者的肤色和身材,只知道捧着国外设计师的臭脚,去参加一趟国外时装秀,回国大抄特抄,新品出炉。
服装布料越来越少,服装尺码越来越小。
普通人想买一件舒适有设计感的衣服,比登天还难。
可是服装行业投入太大,不是老品牌不敢轻易投资,几番大浪淘沙,服装风格的话语权,还是在大品牌的手里。
消费者一边骂骂咧咧,一边买回家闲置。
还有不少人开始吃药减肥,拿身材去迎合衣服。
服装市场保持了一种很微妙的平衡。
阮星眠就要打破这个平衡。
她搬出电脑,开始写直播文案:“我下次直播的主题,就聊现代服装的畸形设计。”
肯定会被骂,不过无所谓,越骂,知道她的人越多,她就能拿到更多小众品牌和独立设计师的联系方式。
直播秀的设计师不就有了吗。
她敲下标题,转过身问顾醒,两眼亮晶晶:“你觉得我这个想法怎么样?”
她转过头才发现,顾醒一直盯着他。
“我来帮你拉赞助,找场地。”说着伸手把她散落在颊边的碎发别到耳后,指腹蹭过耳廓时稍作停留,“你想做的,都好。”
从推着小推车去卖寿司,到成立星眠文化公司,她想做的,都能做到。
听见他的肯定,阮星眠眼睛瞬间亮起来,像落了两颗星星。
她微微起身,一个激动的吻落在顾醒下巴处。
留了一周的胡子已经刮得干干净净,唇瓣触碰上的感觉,冰冰凉凉的软。
她亲完就跑,坐回椅子上,想继续敲字。
身体突然一歪。
顾醒单手拉过滑拉椅,阮星眠被迫滑进他怀里。
两人面对面的一瞬,顾醒倾身压过来。
呼吸在他凑近的瞬间乱了半拍,没等反应过来,唇已经被温软包裹。
他吻得太急,阮星眠下意识呜咽一声。
清冷的睫毛颤了颤,随即抬手扣住她的后颈加深这个吻,指腹抵着她发尾,带着克制不住的力道。
阮星眠被动感受到,和下巴冰凉触感截然不同的热烈和强硬。
“顾醒,我热……”
阮星眠鼻尖微微发热,想叫停的话被吞吃入腹。
手臂突然收紧,带着她重心一落,稳稳坐在他腿上时,她的惊呼被他含进唇间。
一手扣着她后颈不让退开,另一只手顺着腰线滑下去,牢牢圈住她的腰,将人彻底锁在怀里。
吻比刚才更沉,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却又在齿尖相触时放轻了动作,像怕碰碎怀里的糖。
直到她手软得撑不住,只能攀着他的肩,他才稍稍抬眼,鼻尖抵着她的,眼底那点清冷早被热意蒸化,声音低哑地蹭着她的唇角。
“绵绵……”
一声没头没尾的绵绵,叫得阮星眠更热了。
得了,她恨自己突然间的聪明,一秒就听懂他的暗示。
……
洗了澡,从卧室换衣服出来,顾醒已经手洗好她的睡衣,好整以暇挂阳台上迎风飘扬。
阮星眠压根不敢看顾醒。
上次灯光昏暗她昏昏欲睡看不清楚,这次光天化日的还有灯光,她压根没敢睁眼。
顾醒已经装好她出门的大包,手里拿着帮她选的厚外套。
她穿了件亮黄色短袖针织开衫,活泼吸睛,纽扣是深蓝色的,胸前点缀两朵深蓝色五瓣花刺绣,添了俏皮精致感。
搭配深蓝色阔腿裙,垂坠感足,藏肉又显腿长,整体松弛又时髦。
顾醒提着浅蓝色牛仔外套,要给她穿上。
阮星眠手腕还酸着,就着他的手穿衣服。
看了眼一身工装的他,就凭这张脸,心里郁气没了一大半。
“我们去吃什么?”
“先去食堂,你再慢慢选。”
阮星眠抬眸撇他一眼,带着娇俏的埋怨:“我手疼。”
顾醒弯腰给她系外套扣子,两只手都在她胸前,面不改色:“我喂你。”
阮星眠抓住他的手,脸涨得通红:“你见谁穿牛仔外套系扣子的。”
顾醒的手从胸前挪开,滑到她腰间,把人往上一抱,额头落下轻轻一吻。
“那里,还疼吗?”
他问的是胸……
阮星眠掐着他的腰,语气警告:“从现在开始,求顾醒当个哑巴。”
顾醒点头答应,拉着她往外走,他们今天吃食堂,再陪阮星眠去上班。
另一边,阮星月两人吃的A大附中门口的家常炒菜。
陆浮川清光几个盘子,才评价:“没有上次一中门口那家好吃。”
阮星月起身结账,示意他擦擦嘴跟上。
走到停车位置,陆浮川磨磨唧唧不上车。
阮星月望着附中门口那座熟悉的小山坡,许多好的不好的回忆纷至沓来。
拦都拦不住。
她带姚姚爬过那座山,两人约好高考后去爬更多着名的山。
姚姚要是活着,世上会多一个优秀的女舞蹈家。
姚姚为什么不能好好活着呢。
阮星月嘴巴干涩,喉咙发酸,她知道自己烟瘾犯了。
周围没看见小商店。
她看向陆浮川:“借根烟。”
她不打算抽,闻一闻。
谁知陆浮川立刻变了脸色:“好啊,阮星月,你碰酒就算了,你还抽烟?”
他激动地靠近两步:“你不要命了?”
阮星月没想到他这么激动,耸耸肩:“快戒了,突然又犯了。”
陆浮川环视一圈,硬声硬气,“站这儿等我。”
他跑出去,又跑回来,捧着一罐老酸奶。
递给阮星月:“吃这个,别想着烟了,拿出你一夜刷七张真题的恒心,把烟给我戒了。”
如果豆浆是十四岁陆浮川的命。
那么老酸奶就是十七岁阮星月的提神醒脑药。
他们阔别六年,别扭夹杂着误会,怨恨遮掩住思念,依旧还记得年少时的对方。
等阮星月慢悠悠吃完一罐老酸奶,才驱动车子送陆浮川回去。
这一次,陆浮川没有抗拒,乖巧地坐在副驾驶。
正要发动车子,陆浮川扯了扯身上的衣服:“我不能穿这个去上晚自习吧。”
那肯定不行,不好好穿校服李雪会让他去帮保洁扫厕所。
阮星月下车:“你在车里换,换好跟我说。”
十分钟后,陆浮川揺下车窗,穿上了校服。
眉眼一下稚嫩了,在附中门口,让阮星月再次恍惚。
一切没发生,多好。
车子沉默前进,停在一中门口。
阮星月找到露天停车位,随口一问:“你塞什么东西在我书桌上了?”
她在想,下车先去商场,给陆浮川买双球鞋,再买点零食。
“你不是要监听笔吗,我找人给你准备十支。”
“哦。”阮星月停好车,“这个礼物拿不出手?要你鬼鬼祟祟地送?”
她还以为这臭小子放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问清楚她好直接扔垃圾桶。
“不喜欢送礼物时候的氛围,就喜欢偷偷塞。”
阮星月嘴角微微一笑,这想法,倒和眠眠一模一样。
她转过头:“那你想要什么回礼?”
陆浮川的目光从她唇上,移到她头顶。
他突然倾身过来,伸手捏住她的樱桃发圈,用很温柔的动作拿下来。
边说边套在自己手腕上,和那根红布绳紧紧挨在一起:“就要这个了。”